“十小姐一直央求相爺要見小姐您一面,相爺今兒鬆了口了,小姐您醒了,可自行安排與十小姐會面。”掛好了紗帳,方瑩又轉身走向了水墨山巒圖的屏風後頭,去取後頭衣櫃裡,雲朵今天要穿的衣物。
“你想個不讓人起疑的轍,讓阿花到十小姐身邊去伺-候著吧。”雲朵蹙了蹙眉尖,臉上笑意頓消,“至於十小姐,讓她過來陪我用個午膳,到亭子裡去。”
是她糊塗了,怎麼能把自己的盟友給忘了呢?
被困在這聞香院久了,腦子裡還鑽進了一條蟲子,真的是傻了不少。
薄九薄雲珂,薄五薄雲惜,那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薄雲朵一天沒死,她們就不會讓她薄雲朵安生醢。
可不巧,她薄雲朵現在成了她們好大哥薄久夜,那手中玩轉的籠中之鳥,她們眼見怎麼都害不著她薄雲朵了,只好把這不甘惱恨的怒火,都轉移到了薄十薄雲穎的頭上。
誰讓薄雲穎,不僅是她薄雲朵的盟友,上回還在蟠龍山出盡了風頭呢?
就算薄久夜看在薄雲穎在蟠龍山一鳴驚人,實現了她薄雲穎該有的利用價值這些個份兒上,薄久夜會好好圍護到薄雲穎緹。
但薄雲珂若與薄雲惜聯手,薄久夜也一樣會防不勝防,分身乏術。
薄雲穎既然時常苦苦哀求薄久夜要見她薄雲朵,現在也被薄久夜允諾了,那麼想必,事情已經有些嚴重了。
聞言,從屏風後取了衣服出來的方瑩,不由深看了雲朵一眼,應了是。
薄久夜心懷疑慮的到了深宮,燕帝的御書房前。
但是,並沒有立刻得到召見。
被吩咐候在門外的薄久夜,眉頭深鎖,愈發弄不清楚,裡頭那位皇帝陛下,究竟是何意了。
他隱隱的覺著,只怕,未必是要問清他,蟠龍山太子被刺一事的進度的。
太子被刺一事,錯綜複雜,裡面到底有哪位皇子攙和,還是哪幾位皇子在攜手密謀的,他心裡清楚,而皇上,只怕比他還清楚。
查辦到現在,他不過已經是做做樣子了,而皇上在這幾天的早朝上,也只是草草問了他幾句,一筆帶過,明顯,也是應允了他的做做樣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皇上的兒子,皇上不準備真的追究責任,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以,太子被刺一案,表面看起來還在查辦,但凡朝堂之中有腦子的都心照不宣,這實際上,已經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了幾個其他幾位皇子麾下的手下人頂缸,敲敲警鐘收拾了,這也就是塵埃落定的事兒了。
至於那些皇子們,還有太子服不服,接下去會有什麼大動作或是小動作,那跟他薄久夜,是沒有關係的了。
然,既不是為了這件事兒,那皇上突然召見他,又能為了什麼事兒?
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御書房緊閉的宮門,吱呀一聲開了。
薄久夜聞聲而動,雙眼一亮,上前兩步迎了過去,但僅僅兩步,便頓住了雙腳。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從御書房裡走出來的少年,目光一動,旋即便低下頭,彎腰拱手,施禮,“寒王萬福。”
大晉國的寒王,明明比薄久夜矮了半頭,彼時,卻微垂著鴉青的長睫,以居高臨下之態,俯瞰似地瞧著薄久夜。
“薄相。”
一如既往的冷淡,也沒有絲毫禮儀可言,宛若在寒王眼裡,薄久夜就是一隻不起眼的螻蟻,得不到他的高看,亦得不到他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