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可是鎩羽而歸,瞧你那什麼口氣,好像本帥做了逃兵一樣。”璧君傾揚著下巴,也側身坐下,坐到了香案另一側的寶椅位置上,一邊咬下一口左手中的紅蘋果,右手一邊從腰上,解下了一隻玲瓏袋,往香案上一扔。
燕夙修笑容一頓,目光被璧君傾仍在案上的玲瓏袋吸引,又看了吃著蘋果的璧君傾一眼,“什麼東西?”
璧君傾輕哼一聲,沒有看他,“要不是為了這東西,本帥何至於這麼狼狽。”
燕夙修目光微動,已經拿過玲瓏袋的手,將玲瓏袋兩頭鎖口的紅繩,給鬆了開。
立時,一股撲鼻的異香從袋中翻湧而出,兩棵連葉子和果實還未去掉,甚至連土壤都還殘留在根部的血紅色人參,便顯現在了燕夙修的眼皮子底下。
“三百年的老血參,還是結了果實的。”
眼睛幾乎放出光來的燕夙修,立刻把紅繩重新鎖緊,寶貝似地的把玲瓏袋,直往懷裡塞償。
“誒誒誒,太子爺,能不能注意點兒形象,看看你這樣兒,簡直跟個撿了金銀珠寶的乞丐似地,也不嫌丟人。”壁君傾嗤笑著嘲諷,可眼底,卻帶著滿足的笑意。
燕夙修這次,卻沒有反駁回去,而是一瞬不瞬的,注視著璧君傾,“傾,謝謝你為我做的,謝謝。”
語氣很誠懇,眼神很動容。
因為只有他知道,血人參是有多麼的難以尋找來之不易。
尤其,年份越高的血人參身邊,還有極有靈性的猛獸看護。
這些猛獸倒也不是閒的,也不是因為話本里那些所謂專門看管世間珍奇的靈獸為了什麼扯淡的使命,而是但凡有了靈性的動植物,一旦有了靈性的思想,就會有修行頓悟的念頭,妄想能與人一樣比肩。
那些起了這種心思的猛獸便會藉由某些極有靈氣的東西,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同於動物,植物都是吸取的最純天然的日月精華,且年數越大,它們自身的靈氣就越厚重。
猛獸長久呆在這樣的植物身邊,就會以這植物為媒介,從而,攝取到它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靈氣,來滋養到自身。
兩廂,可謂是相輔相成。
再加上,別小看這才三百年的血人參,它們可能已經達到成精了的地步,自身一旦受到威脅,就會在土壤裡鑽來鑽去。
如此一來二去,要想抓住它們,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說起來,確實有些玄乎了,但世間萬物,一旦擁有了靈性,就不會僅僅再是你所知的那個樣子了。
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然,人也就不會有三六九等之分了。
是以,璧君傾是怎樣冒險從兇猛的惡獸爪牙下,怎樣費盡心力的挖到這兩株血人參的,再看她現在這幅灰頭土臉滿身是血的樣子,便可想而知了。
璧君傾倒是被燕夙修這樣言之鑿鑿的道謝,弄得哭笑不得,從果盤裡順手撈起一隻蘋果,往燕夙修那邊兒一扔,“你還跟我窮客氣,真是個笨蛋。”
燕夙修又快又準的將扔來的蘋果抓到了手中,目光閃爍,嘴角的笑容,微僵。
出了東華宮院落的朱漆宮門,雲朵才似找回了自己的一點兒呼吸。
但胸腔裡,那種窒息的憋悶,仍然濃烈。
怎麼走出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孟非離一直在門外等候,探著腦袋往裡頭張望,卻邁不了,進去的腳步。
這種三個人的局面,就算他不是太子的奴才,也不是能夠去插手插嘴的。
雲朵進去之後的一言一行,他皆看在眼裡。
而他看了之後,也忍不住很不是滋味。
這與他當初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當初他以為,只要殿下喜歡,只要雲姑娘也喜歡,那就可以皆大歡喜的。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是笨蛋,都是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對方,又是個什麼身份,又該怎麼相處和對待。
如此,只要兩情相悅,那就什麼問題,都不可能是問題了。
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雲姑娘跟他想象中的女子,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還想著,傾兒姑娘回來的太突然了,應該暫給雲姑娘一些緩衝的時間,等習慣了,就會想通的。
可現在,他卻沒辦法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