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雲朵的意思,分明是要和他們動手了。
但這一動手,無論是他們贏了,還是他們輸了,事後會是個什麼下場,他們都心裡頭跟明鏡兒似地。
這不是要把他們往死裡逼嗎?
“你們可以不用手下留情。”似笑非笑的掃了暗衛們一眼,雲朵雙拳一握,無形的氣流,轟得一下,開始在她雙拳周遭流轉償。
暗衛們別說哭了,連跪的心思都有了,一個二個,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孟非離。
“……”孟非離欲哭無淚,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顧得上他們!
“放她進去。”樓獄從東華宮外的宮燈光芒處,那照不到的黑暗裡,漫步走了出來。
孟非離猛地扭頭瞪他,“你在胡說什麼!”
“遲早都有這一天的,不是嗎。”樓獄深深直視孟非離一眼。
孟非離冷笑:“可你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樓獄!”
“我怎麼想,是我的事,可怎麼選擇,是她的事。”被孟非離戳穿心思,樓獄一點也不慌亂,言詞依然大義凜然,理所當然。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都是殿下的事,你沒權力插手!”孟非離惱了,對樓獄警告的瞪了一眼,忙迴轉頭去,打算再對雲朵說幾句好話。
可他一回頭,這才發現,雲朵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孟非離頓時急了,慌忙四下張望,赫然發現,雲朵的身影,剛好消失在了東華宮的院門前。
每座殿宇,都有的院落,院子中心,落座聳立的,才是每個殿宇的正宮。
東華宮的庭院,很簡單幹淨,沒有什麼花花草草,連棵樹都沒有,像被夷為平地了一樣。
滿地有的,只有鋪成大道的青石板,以及,鋪成各種交錯雜亂小道的,彩色鵝卵石。
到了夏至,是鳥語花香,也是蛇蟲出沒的時節。
這裡即使沒有花草樹木,到了晚上,仍然免不了,有螢火蟲的光顧。
一隻只,像星星的碎末一樣,在青石板大道兩側的一盞盞石臺宮燈外圍,閃閃爍爍的飛舞。
一看到這些夜的小精靈,雲朵就會不自覺的,想起一個多月前,在蟠龍山的深淵下,那冰天雪地裡,成群結隊的螢火蟲。
不可否認,在這東華宮裡飛舞的螢火蟲,是不及深淵裡的美,缺了不止一星半點兒的靈氣,與氣氛。
但這東華宮裡的螢火蟲,卻給人的感覺,不知是暖了多少。
然而,雲朵身處其中,卻感受不到半點兒的暖意,甚至,比當初深陷深淵下的冰天雪地中時,還要冷。
那種冷,是從骨子裡,自然而然,形成的。
她薄雲朵傻麼?
不,從來都不。
除了,她自己想犯傻。
孟非離那樣阻止她,那樣慌亂忐忑,她要是還看不出什麼來,那她就不僅是傻子了。
還是瞎子。
而她的內心,也隱隱約約猜到了。
可她還是要進東華宮,還是倔強任性的,想親眼所見。
可,當真的親眼看見,她卻想笑,笑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倔強,也笑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聰明。
她要是再笨點兒,再蠢點兒,再柔順隱忍一點兒,那該多好?
可,那還是她嗎?
但是薄雲朵,你為什麼,卻哭了呢……
站在東華宮的青石大道中心,雲朵停下了腳步。
她已經走的很慢了,但東華宮的軒窗上,那倒映在上面的人影畫面,卻是那麼快的,投射到了她的眸子裡。
軒窗上,是兩個人影,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雖然用的天青紗窗紗,模糊了那一男一女的模樣,但云朵仍然能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