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本殿擁有最強的實力,最好的能力!”六皇子倨傲的昂起了頭。
卻換來老翁的一聲輕笑:“論才學,誰不知七皇子燕蓮闕是帝都的第一公子,論軍功,誰不知四皇子燕玄策是邊疆聲名赫赫的西北大將軍,論財富,誰不知道八皇子燕卓然的母妃管陶貴妃的管家,是大燕首屈一指的富商,年年國庫,甚至都需要管家來充盈,現在倒好了,就連年紀輕輕的十四皇子在東南邊關,也已經聲名鵲起,就更別提,還有那些年紀尚幼,但未必不是好苗子的幾位小皇子了。”
六皇子登時啞口無言,臉黑到不行,被他攥在手中的毛筆,被折成了兩段。
白髮老翁斜睇六皇子一眼,將手裡的茶盞,慢騰騰的往身側的小几上擱置,“殿下唯一比他們優異的,是集結了他們所有人的這些長處,成了他們當中,最完美的一位而已。償”
六皇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眉宇間,那股目下無塵的傲氣又湧了上來,可他正打算說話,卻被白髮老翁話鋒一轉,捷足先登。
“薄久夜那般睿智的一代少相,未必不會取長補短,鋌而走險去選這些皇子當中的一個來輔佐。”白髮老翁抖了抖兩隻廣袖,悠然站起身來,“這就是他不會非要選六殿下你的原因。”
六皇子緩和下來的臉色,再度沉了下來,將手中斷筆朝地上隨手一甩,“哼,本殿也未必需要他薄久夜的扶持,支援本殿的大臣也不差他一個!”
“一個薄久夜少了,是沒什麼了不起,可少了他薄久夜一個,就等於少了他薄久夜身後的四成文臣。”白髮老翁負手在背,淡漠的注視六皇子,“殿下如果能捨掉這四成的文臣話,那老夫,也無話可說了。”
四成的文臣是什麼概念,那就相當於,每天早上站在金鑾殿裡的文武百官,有將近三成的大臣,都是薄久夜的人!
六皇子一臉的難以置信,他不知道原來薄久夜這個在父皇面前向來卑躬屈膝,平素也不曾與什麼大臣往來,甚至還被父皇笑稱若無薄家豐厚家底,就是我朝以來最年輕也最是兩袖清風的一品宰相,在背後竟是可怕到了如此將近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是,對上白髮老翁那雙亙古無波的眼,六皇子知道,這位母妃親自替他求來的帝師,是絕對不會對他撒謊的。
而他燕嘯麟縱然再怎麼桀驁不馴,再怎麼眼高於頂,也知道,這四成的文臣於大燕的朝堂而言,又會是怎樣的概念!
大燕,可並不像大溱國一樣,是個重武輕文的國度,甚至,大燕雖不至於重文輕武,但文人志士在大燕,絕對比武人佔據的地位,還要略高一些。
不然在大燕,就不會亙古流傳這樣一句老話:文人的嘴,武人的刀。
文人在前,武人在後,那是因為文人僅靠一張嘴,就能殺人於無形,甚至,文官在朝堂上只要朝堂上動一動嘴皮子,就能讓邊關的百萬雄師全軍覆沒!
是以,放棄這四成的文官究竟是什麼概念,不用老翁再來提醒他,他燕嘯麟,就已經再清楚不過。
“這麼說來,他薄久夜,非得要為本殿所用了。”
想明白了到這,六皇子緩緩往身後的玉座坐下。
沒想到,白髮老翁卻沒有贊成六皇子的觀點,“不,倒也不是非要將他收為己用。”
六皇子愕然,他以為帝師說了這麼多,就是讓自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薄久夜收到自己麾下,沒想到,帝師卻突然反口。
簡直讓他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白髮老翁目光深沉,一瞬不瞬的凝視六皇子的眼,“清洗朝堂,大換血。”
“什麼!”六皇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殿下,曲五爺的訊息到了。”帳外,是傳報小廝的聲音。
帳內,氣氛凝滯,讓人喘不過氣來。
六皇子與老翁一動不動的對視著,靜默著,對帳外的聲音,彷彿置若罔聞。
清洗朝堂,那是什麼含義?
他燕嘯麟現在不過還是個連王都還沒封的皇子,就算勢力再大,也大不過皇權,在朝堂裡,也還只是個佔了小小一席之地的雛鳥。
就算再怎麼狂傲,他自己也掂量的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怎麼都不可能做到,讓整個朝堂大換血,這樣稱得上天方夜譚的事情!
除非——逼-宮-造-反,他燕嘯麟登上皇位,取而代之!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帝師居然會提議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