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夙修本就帶著幾分蒼白的臉色,現在愈發的不好看了,那是白裡透著青,青裡透著黑。
偏偏礙於現在這樣的場合,他怎麼也發作不得,只得用陰鷙的目光,一一在對兩姐妹雙眼發光的男子們身上掃過。
那些男子們只覺得背脊莫名的一陣寒意襲來,卻不知是為何,只能當是山風還是太過寒涼攖。
旁人難以察覺這陰風陣陣是怎麼回事,可坐在太子對面的薄久夜,卻敏銳的察覺到了。
若不是他此番正好把心思和目光都從雲朵身上收了回來,還真是沒有注意到,對座的太子爺,竟是那般神色,那般眼色償。
薄久夜挑眉,有些莫名,“太子這是怎麼了,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
驀地,他想到了什麼似地,手上喝茶的動作一頓,視線循著太子陰鷙的目光,看到了正盈盈跪在地上,給皇帝行禮的雲朵和雲穎。
“我們十小姐雖鮮少在外顯露自個兒的真容,可到底免不了有被薄家來客看了去的時候,若不然,現今也不會有傾城絕色的美名在外了。”
跪坐在薄久夜身側的容芷,端起沏好的熱茶,不緊不慢的往薄久夜手中已經快沒了熱氣的茶杯裡,斟了進去,邊笑著如是說道。
薄久夜目光一閃,又落回到了對座太子的身上,“說的也是。”
太子是個愛美心切之人,這是大燕普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太子會看上雲穎,為雲穎爭風吃醋,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孟非離偶爾會拿眼偷偷去瞥對面的薄久夜,彼時見薄久夜的目光意味深長的落在自家主子身上,不由悚然一驚。
不由的,他趕緊彎下腰,在自家主子耳邊小聲的提醒,“殿下別看了,您已經引起薄相的懷疑了!”
聽罷,燕夙修收回陰鷙的視線,遂,大刺刺的對上對座薄久夜投來的深思目光,嘴角一翹。
“那又怎樣。”
這短短的四個字,道盡了他的囂張與無所忌憚。
孟非離則是無語凝噎了。
其實撇開薄久夜看不起他家主子在外素有紈絝廢物之名,且只是空殼並無實權的儲君這一點不談,其它真的沒什麼好顧慮的,畢竟他家主子看上誰,或者乾脆說是看上薄家的誰。
縱然薄久夜這個宰相能管再多,也管不了這個。
這是他家主子的自由。
但偏偏薄家的那一位,薄家四小姐……
就是不行。
在薄家的線人早就說過,薄久夜和雲姑娘這個妹妹之間,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尤其在半個多月前,兩人關係更是令人遐想。
畢竟,兩人並非有血緣的至親,真的存在這種事情,也不無可能。
而不管真假,一旦讓薄久夜懷疑自家主子和雲姑娘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熟透了——
只怕,單單只是私相授受這一條,就足夠薄久夜聯想到太多。
所以,他家主子要用鬼手毒醫這個身份來娶雲姑娘,他真的一點都不反對,才會那樣賣力的撮合。
可主子換做太子這個身份……
實則,他和當初反對主子喜歡雲姑娘的樓獄,是站在一邊的。
就算撇去雲姑娘是否和薄相有過私情,雲姑娘那樣的身份,畢竟還擺在那裡。
如是想著,孟非離便很快找到了勸說的理由,“殿下,您可得想仔細了,一旦讓薄相知道了您與雲姑娘之間的關係,甭說往後雲姑娘就要在薄相那裡失去信任了,還難保薄相不會聯想到您是不是早就別有用心,屆時,誰知精明多疑的薄相會不會深究下去,萬一查到您最近所做的那些手腳,只怕……”
最近他們主子可沒少在薄久夜的背後捅刀子,然而這些事後就算清理的再幹淨,也難保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會被薄久夜抽絲剝繭查出來。
“那又如何。”燕夙修聽罷,只是抿了抿唇,隨即,又丟擲這四個不以為然的字來。
孟非離額頭冒汗,“殿下,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人發現您的實力,您又不是不知道……”
現在還有各個皇子王爺在位,就等於無數大大小小的各方勢力也在。
主子現在光是這一個表面只是空殼的太子之位,就已經引得這些勢力都想要把他處置而後快了,更甭提,一旦主子這個廢物太子是假,身後有強大實勢才是真被曝光之後了。
誠然,單一來鬥他們可以不怕,但那些各方勢力萬一集結一起,群起而攻之呢?
萬一來個車輪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