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久夜卻似沒聽到一樣,繼續拿著酒杯往嘴裡灌酒,且比起之前一度的斯文勁兒,要豪放了太多。
容芷見狀,也不惱不怒不嗔,只是溫婉的微笑,將茶杯擱回了桌上,“相爺,您瞧瞧,在場所有人的聚焦點兒,可都在四小姐身上了呢,四小姐算是成功跨出第一步了,相爺不該高興麼?”
薄久夜終於有了反應,他凝視子紅裙女子身上的目光收回,閃爍著,開始打量起了周遭的其他人攖。
但見周遭所有人,不光是男子,連女子目光都一瞬不瞬的落在紅裙女子的身上。
而這些男女看客所露出的目光不一樣的地方是,大多男子的目光裡充滿了驚豔與痴迷,而大多女子的目光裡,卻充斥的都是羨慕,都是深深的嫉妒償。
那些女子究竟以什麼樣的眼神看待,其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場這些男人。
尤其,是那些上座在皇帝左右的,權貴。
而此時,那些上座的權貴,大多數人,都流露出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出色-女人,該有的反應。
見狀之後,薄久夜默然無語。
因為,容芷的話,說的一點也不錯。
而他確實是該高興的,可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所以他認為,這都是,“我們薄家堂堂的千金,卻穿成那等樣子,成何體統!”
容芷眨了下眼睛,以袖掩嘴,巧笑,“不曾想,我們相爺倒還是個這般古板老套的長兄呢。”
薄久夜涼涼看她一眼,“世家千金就該有世家千金的德行舉止,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薄家的教習,又不是那起子以色侍人的舞姬,穿成那般,旁人要怎麼想我薄家門風?”
“是,相爺說的是。”斂了笑,容芷一副乖巧受教的模樣,將那杯清茶,再度奉到了薄久夜的面前。
這一回,薄久夜沒有拒絕,接過茶杯,但並非斯文的品嚐,而是一飲而盡。
而坐在八皇子左側,身為八皇子妃的薄雲惜,在看到八皇子對薄雲朵露出那樣下-流齷-齪的模樣,反倒捋起廣袖掩嘴,無聲的冷笑了起來。
最上座的龍椅上,一直都慈眉善目一派和煦笑容的燕帝,邊對左右兩方最近下座的三國來使客氣的邀酒助興,邊對恭敬垂首在龍椅一側的元烈公公,使了個小眼色。
幾十年的常伴相隨,身為貼身大內總管的元烈公公,在接到主子的眼神之後,立刻就明白了主子眼神中的含義,便含笑悄悄踱步到了離主子更近的側方位置。
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將腰躬的愈發低,耳朵略微湊了過去。
端坐在龍椅上的燕帝,只是身子略微傾斜,臉略微轉了過去,恰好就對上了離元烈耳朵非常接近的位置。
“那跳舞的紅裙姑娘,是哪家的閨女吶?”
燕帝宛若暮鼓晨鐘的聲音壓得極低,問話時,視線還若有似無的往右手方最末尾的坐席上掃過。
右手方最尾端坐席上坐著的,正是他的九子,東宮太子。
所謂伴君如伴虎,能常年伴隨在君王身邊的人,都是有過人之能。
大燕深宮在位三十餘載的大內總管元烈,自然也不會例外。
他是最瞭解大燕帝君的人,也是能滿足大燕帝君各種要求的人。
是以,他同時就是知道太多的人。
燕帝這個問題剛問,元烈幾乎想都沒想一下,就回答出了燕帝的問題。
“回皇上,她就是昨兒個老奴跟您提起的,薄家四小姐。”元烈附耳在燕帝耳畔,如是小聲稟報。
燕帝忽的笑了,臉上一點訝異也沒有,反倒有所恍然,“怪不得,瞧朕那傻兒子,兩隻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來了。”
元烈只是附和著笑,什麼都沒說。
“不過,這薄家自恃第一書香世家,門風向來嚴謹,薄相別看年紀輕輕,卻跟他爹老丞相一樣,是個頑固不化的老古板,自他掌管薄家以來,那薄家的公子小姐們被管的愈發恪守陳規了,嘶……怎麼這個四姑娘,竟是如此的膽大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