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離制止完了己方人安靜下來以後,悄悄又回到了太子的身邊。
“爺,出事了。”
孟非離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雖然看似笑容滿面,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燕夙修心不在焉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掃視著薄久夜身後,那些薄家家眷要坐的位置,空了好幾個償。
他的目光懨懨的收了回來,百無聊賴的拿起酒壺斟酒,“什麼事。”
孟非離彎下腰,湊到了他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工部尚書寧海,在押解進京的半路上,遭了劫匪,被人殺了。”
燕夙修頓時精神一振,“什麼時候的事。”
問這話時,他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對面薄久夜旁邊座位上,正在笑呵呵的與薄久夜說著什麼的八皇子。
“捷報是剛剛到的,但屬下估計,只怕在今兒個晌午,就已經發生了。”孟非離有些懊惱,“明明樓獄已經派了人假扮成了獄卒護送寧海,可怎麼就遇到了那樣厲害的悍匪呢。”
燕夙修冷笑,拿著酒杯的五指,指節青白,“悍匪?你有聽說過悍匪不打家劫舍,卻要去劫一窮二白的囚車麼,何況,這悍匪都厲害的能殺了樓獄手下的暗衛了,還有必要當悍匪麼?只怕早就該去自立門戶,參加武林大會了罷。”
孟非離一驚,“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打著悍匪的旗號,委派了殺手,來將寧海滅口的?”
“本來還以為捉到寧海這條老狐狸,就能揪出他背後的老八,屆時證據確鑿,就能讓父皇名正言順的將老八這個慫包給處置了,沒想到老八的手竟然伸的如此之快,哼,只怕還真要讓你猜對了,老八他一直都在裝慫。”將杯中斟滿的酒一口喝乾,燕夙修難看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
“既然次次事件都是在指向八皇子,可見這八皇子是果真隱藏至深。”頓了頓,孟非離擰眉,猶豫了一下,“殿下,事情既如此明朗了,不若咱們今後專心對付八皇子就是,明兒個圍獵,就不要再……”
“不行,這事還得繼續辦。”沒等孟非離說完,燕夙修立刻果斷的打斷。
孟非離眉心擰的愈發厲害,“可是殿下,這件事實在是太危……”
“那是誰。”再次打斷孟非離,燕夙修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了側方那一方被圍起來的空地上。
這寬敞的空地上,灑滿了花瓣,一直都是各家千金小姐,或是宮中的舞姬名伶,用來表演歌舞的地方。
剛才還一直歌舞昇平奏樂不斷,現在卻突然靜了下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空地上的東面,被擺了數面大大小小的鼓,豎著的大鼓,大概有十面的樣子,鬆散的圍成了一個圈兒。
而圈兒的正中央,橫擺了十面以上的中型鼓,被擺成了蓮花的形狀。
彼時,站在這朵‘蓮花’正中央的,是一名白衣飄飄的蒙面女子。
這女子面戴白紗,烏髮挽成飛仙髻,髻上左右斜插了略有十支銀簪,每一支銀簪頂端,都以銀絲垂掛,絲的末端鉤掛了一隻拇指大小的銀鈴兒。
不管隨著這女子的動或不動,銀鈴兒都會清脆的玎玲作響。
女子的白衣很簡單,只是非常素鎬的白紗長裙,沒有任何的花樣子,只是腰上繫著同樣銀絲串成的銀鈴兒。
還有站在‘蓮花’中心鼓面上的裸-露雙足上,也是系掛著兩串銀鈴。
此刻,隨著這白衣女子的曼妙動作,髻上,腰際,足踝處,銀鈴響成一片。
可奪人眼球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女子每跳出一個動作時,她臂彎間掛著的那條白綾隨之甩出,白綾兩端也不知道是掛了兩個什麼,被白紗包裹,圓圓的東西,大概只有女子拳頭大小的東西,就會砰的一聲,撞擊到圍在‘蓮花’周圍的十面大鼓上的,其中兩面。
加之女子跳躍時,腳下踩著的鼓面發出的鼓聲,兩廂呼應,鼓聲雜亂,卻雜的很奇妙。
再加上隨動而響成一片的銀鈴兒聲揉雜其中,這彷彿所有亂哄哄的聲音交匯一起,就莫名成了一首令人新奇刺-激的曲調。
在場所有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幾乎全部人的耳朵,都被這鼓鈴之聲俘獲。
可他們的眼睛,卻並沒有在這白衣女子的身上,而是全部的視線,都被空地中心處,一頭四肢健碩的大黑牛,與一位身段婀娜身著紅裙的女子所吸引。
這是個非常怪異的組合,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獵奇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