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筱魚沒想到,陸遠都已經仙去了,陸旭遙卻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於是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陸旭遙拈起一疊紙錢,重複道:“小魚兒,祭拜完你阿婆,去我父親墳前將你娘親要你帶的話說了吧。”
什筱魚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已經湧到嗓子眼裡的火氣硬壓了下去,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
“忘了什麼?”
什筱魚斜挑著眉梢說道:“忘記了娘親讓我帶給陸伯伯的話。”
陸旭遙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說道:“小魚兒,好妹妹,你還在生哥哥的氣。”
什筱魚忍不住嘁了一聲道:“好妹妹,陸旭遙,我可沒有這麼好命,竟然能被你稱呼上一聲妹妹。”
今天是李張氏的忌日,什筱魚的心情本就不怎麼好,再加上陸遠忽然離世,自己又沒有完成娘親寧心的囑託,她的心裡就跟煮了一鍋油似的,現在陸旭遙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出,她的心裡就像是幾滴冷水滴進了油裡面似的,噼裡啪啦的向外澎濺。
明明被燙的生疼,什筱魚卻強忍著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冰冰的用言語諷刺著陸旭遙。
“陸旭遙,陸大人,以後請認清我們之間的關系。”
陸旭遙倒也爽快,說道:“那好,只要你答應了我方才的話,我就認清我們之間的關系,反正我那可憐的老父親都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什筱魚道:“好,等我拜祭完阿婆,就跟你同去陸伯伯的墳前。”
陸旭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給李張氏燒著紙錢,什筱魚燒著自己的,也不理會他,等到香燭元寶都燒完了之後,什筱魚又靜靜的呆在那裡了許久,陸旭遙也不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等著。
但是這一等,差不多就等到了日頭西斜。
遠處的季慕白打了個哈欠,問向夏刋道:“你說,大小姐是不是睡著了?怎麼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啊?”
夏刋靠著樹搖頭道:“我怎麼知道。”
季慕白哼了一聲道:“你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誰知夏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看著季慕白邪笑道:“我知道,大小姐這一路上都愛沒有找到機會薅光你的頭發鬍子,肯定心裡還惦記著這件事呢。”
季慕白倒抽了一口氣,伸手指著夏刋道:“你……小心我先薅光你的頭發鬍子!”
夏刋卻沒有理會季慕白,而是將他的手指一推,轉了個方向說道:“你看,大小姐動了。”
季慕白哪裡還顧得薅光夏刋的頭發鬍子啊,趕忙就轉過了頭去,看向了李張氏墳頭的方向。
就見什筱魚站起了身子,伸手揉了揉因為跪的時間過長而有些發酸的膝蓋,對著陸旭遙說道:“走吧。”
陸旭遙也沒有說話,轉過身子之後就走到了前面,從月亮池到陸氏祖墳那麼遠的路程,他們兩個人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