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壁畫,在無聲控訴戰爭的殘忍和無情。青箏不禁閉眼,不忍再看這些畫面,耳邊卻覺得那些刀槍之聲,悽涼呼救聲,充斥於耳,久久不停
南既明看出青箏的不適,舉著油燈,往樓梯口走去。
青箏這才發現,壁畫不僅僅是一樓牆壁而已,還順著樓梯方向,向上延伸。
青箏順著南既明油燈照著的方向,跟上前了幾步。一匹高高揚起前蹄的駿馬,躍入眼簾。駿馬身上坐著一位戴著紅銀盔,身穿銀色盔甲的將軍,劍指前方,宛如疾苦民生中,一位從天而降的救世主。
只這一眼,威風凜凜,所向披靡,無往不勝。
南既明又湊上前去,油燈的光輝照在將軍的臉上。
青箏心裡徒然騰起一股陌生的情緒,不像是困惑,不像是迷茫,彷彿久經沙漠的旅人,見到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洲。
她仔細看著將軍的臉龐,才猛然發覺,眉目間的英氣。這位受臨州景仰的英雄,竟然是位巾幗英雄。
南既明滿意地看到青箏意外的樣子,心生嚮往地道:“解救臨州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就是這位將軍,我朝先長公主殿下,鳳梧將軍。”
“鳳梧將軍是先帝膝下長女,與今上為先皇後一母同胞姐弟。先帝駕崩突然,今上年幼,內憂外患,迫在眉睫。先長公主自幼就同先帝徵戰四方,在軍營中長大,武藝兵法經過千淬百煉,甚是精湛。為了幼弟,主動請纓,前往南方穩定局勢。朝政內,則託付給兩人自幼受教的宰輔大人身上。”
一股肅然起敬,自心中油然而生。
“南公子倒是對這段歷史瞭解頗多。”
“貢院裡對這段歷史,描述雖說不是濃墨重彩,可耐不住家中老爹,偏偏是當年朝堂上,為數不多,以己之力全力支援先長公主殿下的人之一。我老爹對這段往事很是自豪。雖然平日一副栽花逗鳥的閑散模樣,但只要在家中醉酒,必要吹噓起這段熱血澎拜的往事。我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
青箏從碧簫傳來的訊息看,安定侯爺看上去是富貴閑散侯爺,沒想到也隱藏著精忠報國的鴻鵠之志。
南既明心裡默默為自家老爹豎了個大拇指。感激他老人家年輕時的熱血,可以在這個時候,在他兒子的心上人面前,刷下公公的好感度。
青箏是不知道南既明肚子裡的歪歪繞繞,扶著木欄杆,拾級而上。
樓梯蜿蜒了幾層,到達了頂樓。從頂樓望出去,臨州鱗次櫛比,燈火連珠。不知這位先長公主殿下,在天上是否能對這一盛世景緻,露出欣慰一笑。
青箏憑欄而立,忽然朝身後的人,問道:“你說先長公主殿下與今上一母同胞,那也大不了多少歲。為何年紀輕輕,紅顏薄命?”
話語問完,青箏只覺身後的人沉默了片刻,才聽見回答。
“先長公主殿下徵戰四方,身上傷痕累累,積勞成疾,在今上坐穩皇位沒多久,就去了。”
平平淡淡陳述的一句話,南既明的語氣裡,卻好像包含了什麼皇家辛密。
紅顏已逝,青箏並未深究,只空餘一聲嘆惋,飄散在夜風裡。
“好了,小狐貍。明老頭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思慮過重麼?”南既明走進,輕聲呵笑,搞得剛才說起這段歷史的,不是他一樣。
“給你看樣好東西!”
話音剛落,南既明長臂一伸,又攬起青箏,從視窗躍出,反身一踢欄杆,借力翻身上閣樓屋頂。
小心地踏過屋瓦,尋了一處屋脊坐下。
“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