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既明聽到這個名字,不由自主看向青箏。
小狐貍睫毛很長,尾端向上翹起,好像展翅欲飛的蝶翼。澄澈的雙眸平靜地望向打成一團的四人,沒有一絲波瀾。
“葉莊主插手,帶著楊叔,救出唐潛,後請來北擎蒼調變了笑百年,壓制住體內的忘夕顏。唐潛也付出功力半廢,臉皮永遠笑呵呵的代價。”
青箏頓了下,補充道,“哦,還有雙親過世,家財旁落。”
“白喜事殺了他父母?”
“不是。唐潛在北擎蒼調製出笑百年前,忘夕顏毒發,神志不清,錯手殺了……”青箏沒有再說下去,南既明卻明白了。
買兇者為利,白喜事圖利。講來講去,不過一個利字。
兩名鳴鑼人發現這種纏鬥根本不是辦法,雙雙躍起。
右手一翻,一隻小錘出現在掌中。掄起小錘就往銅鑼上敲。
“當當當——當當——當——”
有節奏的銅鑼聲齊齊響起。後頭的喪葬隊伍像聽到號令般,急速飄了過來,團團圍住唐潛兩人。
“哐——哐——”
銅鑼聲音突變,節奏也變了。
披麻戴孝人三三兩兩地散開,白色的孔方從空中紛紛揚揚,落在黃白色麻布做成的寬大帽兜上,再滑至草間。
楊叔看向寬大帽兜下的臉。慘白的根本就像張死人臉,兩目呆滯,毫無神采。
見披麻戴孝人暫無舉動,楊叔與唐潛仍然將後背交給對方,不敢鬆懈。兩方就這樣靜靜看著對面,一動不動。林間風起,麻衣帽兜,麻衣下擺,微微浮動,一種暴風雨前靜謐的氣氛蔓延開來。
為了尋找更好的視野,唐潛腳跟稍移。
“咔嚓——”
樹枝被踩斷。
披麻戴孝人瞬間動了起來。不是一窩蜂而上,而是幾個為一層,外層比內一層多兩人。圍著唐潛兩人滑動,愈滑愈快,到後面看不清人形。只看見黃白的殘影組成一堵高速旋轉的牆,晃得人兩眼昏花,腦袋發暈。
旋轉捲起身邊的氣流,吹得楊叔的鬢發飄起,衣擺獵獵。
楊叔咬了咬牙關,事情變得棘手了。十多年前跟葉莊主闖白喜事時,他孃的根本沒有旋轉這個玩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玩意這麼快,怎麼破?
“哐當!哐當!”
兩聲急促的鳴鑼聲響起,高速旋轉的牆開始向內縮近,擠壓唐潛兩人施展拳腳的空間。
南既明收起懶散的姿態,立在馬車頭。
旋轉的人牆輕功絕佳,力度精深。腳下青草都被滑禿了,裸露出土壤,飛沙走石。原先落在地上的白色孔方被揚起,順著形成的颶風漩渦,在空中盤旋,恰巧形成一個鍋蓋,把人牆中心的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兩名鳴鑼人躍至半空,一旦唐潛兩人有躍出陣外的舉動,立即擊殺。
青箏盯著人牆,沉吟片刻,喚道:“阮霜,南公子,煩請助楊叔破陣!”
南既明立馬轉身,按住青箏的手,笑道:“你婢女留下,我去。”
青箏知道他想起了上回在不老峰的事,稍愣一下,微點下頭:“破陣要訣,他快你更快。最外圈從左數第二個稍弱,是突破口。你從那處進入,先剝掉他一層皮再說。”
青箏最後一句還沒說完,幽幽藍光自南既明腰間飛出。
南既明縱劍而去,劍光疾馳入陣,不管不顧就朝青箏說的突破口刺去。
“鏗——”
手心一麻,臥龍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