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梨木雕花門被青箏隨手一甩,關上。
“……”
小狐貍怎麼,突然有了殺氣?
跟在後邊的南既明見離自己鼻尖一寸的木門,悻悻地摸了摸鼻樑。
好現象!
南既明不惱反而樂。他就喜歡看一向溫柔如水的青箏,對自己偶爾露出張牙舞爪的樣子,有趣得可愛。
偽裝畢竟是偽裝。真實的模樣才說明,小狐貍漸漸對自己放下心防。南既明自己樂不可支地想,從此在時時意圖讓青箏破功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房門一關,隔絕了聒噪的聲音。
青箏撫平了心中的煩躁,坐下來,才發覺只要跟南既明呆的時間一長,長久平和的心境就容易起伏。
思來想去,最後得出個結論:南既明就是個禍害!
被暗釦上禍害帽子而不自知的人,此時沒有閑暇策劃下一步激怒小狐貍的方案,因為一尊黑麵門神出現了。
楊叔皮笑肉不笑地雙臂抱胸,站在房門前,開始要趕開眼前越發覺得礙眼的人。
“南公子,我們家小姐要休息了。請回!”
楊叔盯著南既明的背影,直到其出了院子完全看不見後,才轉身敲了敲門。
“進!”
“小姐,家裡來信了。”
青箏接過信,拆開。
筆畫一如赤笛本人,妖妖嬈嬈,柔若無骨。細聞還有一陣幽香,是用緋紅的脂粉調水寫的。眼前很生動地浮現赤笛嬌媚的聲線。
青箏調侃一笑,道:“天音閣的脂粉太多了麼?這樣敗家。讓碧簫扣她一個月脂粉錢。”
楊叔點頭以示贊同,見青箏兩指夾著信,在點亮的火摺子上搖晃。火苗瞬間吞噬信紙,只餘灰燼在筆洗裡。
“小姐,可是有什麼好訊息?”
“楊叔,這回可需要你出馬了。”
青箏往窗外望出去。朝陽照亮了恆陽城,也照亮了恆陽城外的義莊。
鬼騙邪呆在義莊過了一夜,滿目血絲。
大哥鬼賭邪從洗墨池的武林大會出來,便有些躲著自己,盡量避免與昔日好兄弟之間視線交錯。
鬼騙邪一生沒幹過殺人放火,就搞些坑蒙拐騙之事。之前被二哥慘死驚懵了半天,一腔悲痛只急著尋求一個突破口發洩。經過武林大會上獨孤西子一說,理智才慢慢回籠。
關於盧家莊祠堂,鬼谷三邪守著共同的秘密。那一夜行動,要求分兩頭跑的,是大哥。主動攙著受傷的二哥跑的,也是大哥。分明之前勘察過多次地形村落的大哥鬼賭邪,怎可能在三人分兩頭逃離時,因驚慌失措,同二哥分散?
可那是自己的大哥啊!一手組建鬼谷三邪的親大哥啊!
鬼騙邪將臉深深埋入手掌,一邊是兄弟情,一邊是手足情。
他不願意去懷疑,也不願意有一天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大哥。
鬼騙邪抬首看向四周。恆陽城外的義莊還算幹淨整潔。他又把頭側向身旁鬼酒邪的屍體上,視線只停落在頸部的傷口上,不敢再上移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