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盧家莊祠堂。
懸在屋簷下的紙燈籠飄飄蕩蕩。鏤空的花紋組成“盧”的字樣,斑駁的燈影隨著紙燈籠在白璧上晃蕩。祠堂裡空無一人。
黑色的影子一前一後,如夜風閃入,潛進祠堂內院。兩人仔細端詳著院落,繞著牆角走了一圈,蹲在一處牆角小心翼翼地挖起土來。動作很輕,只有偶爾的碎石滾落聲。
鏟子一頓,像似碰到了硬物。黑影心中一喜,抬頭望了望四周,趕忙埋頭加快手裡的動作。一個木箱子漸漸顯露出來。黑影丟掉鏟子,用手刨開周圍的泥土,抓住箱子兩側的耳柄,使勁向上抬。
沒抬動,太沉。
正準備嘗試第二次時,院牆外傳來叩擊聲。黑影停住了動作,側耳傾聽。
祠堂外有腳步聲,哼哼地唱著不知名兒的曲調。
守夜人回來了。
一個黑影趕緊氣沉丹田,捏緊了耳柄要再試一次,被另一個黑影按住了手。兩廂推搡幾下,聽見守夜人已經邁入祠堂門,手忙腳亂地把泥土蓋回去,在腳步聲進了內院瞬間,貼著牆根縮在陰影裡。
一層烏濛濛的雲朵緩緩遮住月光。
守夜人喝了兩盅,揹著手邁著微醺的步子,湧起了睡意,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深夜的涼氣。
兩個黑影貼著的牆根背對著內院門,看不見來人,只聽得見行走聲音。兩人屏住呼吸,心中企盼來人趕緊回屋會周公。
守夜人舒展著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抬起腳再行。兩人鬆了口氣。
其中一人探頭張望。
“呼——”
剛勁的拳風迎面襲來。
糟糕!被發現了!
下意識舉手相擋,左右臂交叉架住對手一擊,卻承受不住拳力連退幾步。另一人被逼得向上躍起抬起胳膊肘向下砸,腰間系的酒葫蘆哐哐響。
守夜人左手向上出爪,擰住砸下來胳膊肘,抬腳狠踢對方小腹。
人飛了出去撞在院牆上,抱著骨裂的胳膊直悶哼。
守夜人舉起架著自己拳的黑影,在半空中旋轉,屈膝一頂,壓著黑影跌跪在地,擒住後頸,想翻轉臉過來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敢夜闖盧家祠堂。
不想狡猾的黑影暗暗抓起地上一把泥沙,往後一揮。守夜人恐是什麼暗器,後撤好幾步。
黑影趁隙拽起同伴越過牆頭。
等在牆外的第三個黑影忙扶住受傷的同伴,左右架著要走“咱們分頭走。我帶老二這邊。”
第三個黑影立馬調轉方向,想著把稍後追蹤的人拖一時是一時。
祠堂外奔進幾名年輕人,像是剛剛睡夢中被驚醒,團團圍住守夜人:“族長,你怎麼樣?”。
守夜人揮手示意沒事,嘴裡吩咐:“阿忠,放狗!”
接連的犬吠此起彼伏,由遠及近。
黑影架著同伴,在小樹林裡倉皇而逃。受傷的抱著胳膊,努力跟上腳步,還是接連被絆倒好幾次。看見屋舍的燈火越來越近,也顧不得傷痛,咬著牙翻過籬笆,腳落地後,心下一鬆。回頭正要朝同伴慶幸一笑時,只看見一縷銀光閃過。
他呆愣愣地摸著頸部,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瞬間染滿他的手掌。來不及將驚異質問的眼神送給同伴時,身子就不聽話地倒下。腰間的酒葫蘆跌在地上,無力地震了幾下。
犬吠聲在盧家莊夜空中回蕩,一股火把組成的溪流潺潺而至。
青箏睜眼起身。阮霜側身站在窗邊,用劍鋒把窗扉掀開條縫隙。
一旁一早被阮霜手刀打暈的威淩雲也幽幽轉醒:“嘶,這床真硬,睡得我脖子好疼啊。”
左右活動了下脖頸,歪頭問道:“這屋外是怎麼回事?這麼吵鬧。”
不待等到回複,門外就被扣響。
“雲兒,青箏姑娘,阮霜姑娘,你們起來了嗎?”
威淩宇在門外,很冷靜。應該事情同我們一行人關系不大,青箏這樣想。
青箏三人走出門外。火把燃燒的光照得夜空微紅發亮。村民們有拿著鐮刀提著斧頭的,有扛著鋤頭握著扁擔的,戒備地圍住青箏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