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淩雲腳受傷,無法騎馬,借坐在青箏的馬車裡。
威淩宇向青箏道謝。青箏含笑推卻:“帶著我和阮霜兩個弱女子上路,已經給威局主添不少麻煩了,何謝之有。”
南既明心中哼了好幾聲。弱女子?簡直是披著小白兔皮的黑心狐貍。
威淩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掌櫃因承過父親的情,所以兩次出手相助。如果今日掌櫃和南既明不在呢,困境能順利解開嗎?一向自視天子驕子的威少局主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感到懷疑。縱橫鏢局多年的招牌,會不會砸在自己手裡?
威淩宇兩兄妹對南既明道了好幾次謝。威淩雲連喚恩公,感謝救命之恩。南既明對這種替人背鍋的恩情感到不勝其煩,又無可奈何,只得趁無人注意瞪了青箏兩眼。沒想被阮霜逮著個正著,立馬拂劍示威地頂回來。
“恩公,可口渴?”威淩雲掀開馬車窗簾,滿懷期待看著南既明。
南既明透過車簾掀開的縫隙,只看見青箏朦朧的側臉,和鬢間插著的那次街上買回的芍藥木簪。
“恩公?恩公?”
“哦,咳咳,不渴。”
威淩雲失落地坐回去,無聊地望著馬車頂,不滿地蹬了蹬未受傷的腿。不能騎馬真是無趣透頂,損失了多少和恩公進一步相處的機會。
青箏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少女懷春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
一塊碎瓷片打破了誰都無法先動作的僵局,立刻把南既明送上蓋世英雄的位置。捧在掌心裡寵大的小姑娘,被家裡保護得很好,看事情也純粹得多了。
自己呀,真做不了純粹的小姑娘。
日落山頭,盧家莊。
一路舟車勞頓,一行人總算找到一家農戶落腳。
“沒有房間了嗎?”威淩雲聽要跟青箏兩人同住一間,撅起來嘴。
“沒了。前面兩間已經有人投宿了。”農舍的盧家娘子推著沉重的石磨,輕輕鬆鬆。
威淩雲在哥哥的逼視下,沒轍,率先入屋選了床睡下。
燈火熄滅,窗外夏蟲鳴叫,聲聲入耳。
青箏腦海卻一直回響白日聽到的那句話。
“呵,你不卑鄙?你不卑鄙當年葉墨夕怎麼會死?”
可惜那老人當場死透,要不然憑明一水的醫術還可以拖上一拖。
青箏不是個人雲亦雲的人。沁雪蓮現世,本來就是自己一手搞出來的。事情真真假假本來就是一枚銅錢的兩面。疑雲越來越多,層層疊疊,撥雲見日的路還要走多久?
還有朝廷,這完全在青箏的計劃之外,這片情報完全空白。離開揚州前,讓碧簫將商鋪向都城開分號,不知進展如何了。
阮霜閃進門來,遞給青箏張字條。
“家裡來信鴿了。”
“說曹操,曹操到。”
字條上是天音閣特有的一套文字系統。不懂的人只覺得是堆鬼畫符。
快速瀏覽完,青箏輕彈著字條,眸中暗芒滑過:“看來武林大會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