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的有點急和慌,膝蓋磕的生疼,地面潮溼冰涼,跪在上面,寒意會沁在骨頭裡,難受的很,可這難受不及心中難受半分。
康安安直直盯著地面,一言不發,雖然這很失禮,但她怕自己一抬頭會洩露全部情緒。
“阿冉,你看那小郎中,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她聽到安嵐在對鳳君冉說話,她喊他,阿冉。
喊的真親切,可那又怎麼樣呢!
康安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指甲蜷縮在袖中,不自覺的摳進泥土裡,那泥土雖不似石塊堅硬,可摳的狠了,指甲根處仍火辣辣的疼。
她不知道鳳君冉有沒有將目光投向自己,應該會看她吧,應該以一種陌生冰冷淡漠的眼神看她。
“你為何不說話呀?”,是安嵐,安嵐在問她,這丫頭對一切都保持著天性的好奇,僅是天性,不矯揉造作,純真自然,十分難得和討喜。
康安安聽著安嵐的話,稍稍抬高身子,臉依舊垂著,她再度指了指嘴,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會說話。
“呀!原來是個……”,安嵐說到這兒,噤了聲,康安安知道她應該想說是個啞巴吧!沒錯,她現在的確是個啞巴。
“快起來!”,安嵐似有些同情和愧疚,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康安安抱拳拜了拜,表示感謝,趁機脫離了安嵐的手臂。
她並不是討厭安嵐,而是不敢和她有太多接觸,她怕安嵐認出自己。
鳳君冉僅在安嵐說起康安安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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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鳳君冉眼中,這是一個相貌極其普通的小郎中,灰藍色的布衫套在身上,顯得他老氣橫秋,他個頭很矮,和安嵐差不多。
“參見冉公子!”,李良終於端著木盆回來了,見到鳳君冉,慌忙伏地跪拜,神色恭敬。
鳳君冉點了一下頭,“起來吧!”。
這是他自來到營帳中說的第一句話,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揚悅耳,似清泉流水。
這也是康安安和他分離後,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哪怕偽裝的再好,心頭仍難抑酸澀。
“謝冉公子!”,李良起身,將木盆放在一旁,也不說給康安安,一顆心撲在鳳君冉身上。
康安安真想拿著木盆離開,可她不能呀,只能立在那兒,等著李良招呼鳳君冉。
時間比她坐在八個人擠在一塊的馬車上還難捱。
鳳君冉仔細檢查著軍需處的用品,這是他自來軍營後,便保持的習慣,每隔一週左右就會來軍需處一次,看裡面的用品供給,最主要的有沒有被敵人做手腳。
鳳君冉漫不經心的行到桌子前,無意間掃到上面的那頁紙,彷彿被膠著了視線,靜靜地看著上面的字,看著看著,眸光驟然緊縮,一把將其攥在手中。
這頁紙是李良拿給康安安書寫需求所用的紙,被他隨意放在了桌子上。
白紙黑字,字是小楷字,會寫這種字型的人比比皆是,去書堂隨便一抓就能抓一大把,李良和安嵐不知道鳳君冉為何突然對這字感了興趣。
“阿冉,你在看什麼?”,安嵐疑惑的走上前,側著小腦袋,看向鳳君冉手中的紙張,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異常啊,可為何阿冉的手在顫抖?
康安安卻在見鳳君冉拿著自己寫的紙張不放時,心頭亦是不解,她識的字都是鳳祈康教的,難道鳳君冉從這字裡面看出玄機?
可字是她寫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玄機,鳳君冉又能看出什麼來呢?
她真是太草木皆兵了。
“誰寫的?”,鳳君冉開口,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犀利。
這犀利駭的李良噗通一聲跪下。
他跪,康安安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