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亦平時也不是樂善好施的人,那天差我去買了兩個饅頭,用草紙包著,暖呼呼的親自給徐百里送去。”
“吃吧。”於子亦將饅頭遞給徐百里。
眾侍從皆都在低頭竊竊私語,討論著一向孤僻不愛理人的少爺,竟然會給一個小叫花子買饅頭
徐百里不客氣的接過饅頭,看來是餓壞了,狼吞虎嚥起來,幾口下去饅頭就沒了。
於子亦和一眾侍從站在冰天雪地裡,看徐百里啃完兩個饅頭。
一抹嘴,徐百里抬起頭來,終於看了眼“恩人”,
朝於子亦笑問道:“有水嗎?”
於子亦被問蒙了,吃了他的饅頭,還嫌噎得慌,向他討水喝,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而且還是一個叫花子,著實有趣。
歪著腦袋,於子亦迷惑不解的盯著徐百里研究。
徐百里看於子亦無動於衷,心裡想:不會是個傻子吧。
又問了一句:“有水嗎?”
“有,府裡有。”於子亦話一出,眾侍從全都沉默,吃驚的看著自家少爺。
這小叫花子這般無禮,少爺不僅忍了,還要將他帶回府裡。
“那走吧,去你府上。”徐百里也不客氣,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徑直走向馬車,絲毫沒有因為穿著簡陋而感到羞怯。
一個躍步跳了上去,還不忘回頭跟於子亦說:“你怎麼還不上來。”
船小哥談到此事,笑了一笑,那日於子亦確實好笑,一直被徐百里壓制,完全沒了大少爺的脾氣。
“不知道徐百里什麼來歷,怕帶回府裡惹了事,我便勸了一句,沒想到反而捱了罵。
於子亦罵完我,便跟著徐百里上了車。”
“徐百里進了於府,然後呢?”花田問。
船小哥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於府依仗著財力雄厚,廣收才子,所以門下聚集了不少賢士,於府出錢培養秀才進京趕考,考取功名,作為回報,凡是受於府恩惠,入仕為官的才賢,在官場上皆都關照於府,這也是於府長久繁榮的原因。
徐百里進府後,漸漸展露才學,於老爺看他年少才高,前途無限,便禮賢下士,給他以最高禮遇相待。
就這樣,徐百里順理成章的安居在於府,因才華出眾,很快在眾門客中站穩了腳,在於堯也嶄露頭角,成為無人不知的天才少年。
在於堯,能與徐百里齊名的只有於子亦,一把風霜劍練得出神入化,爐火純青。
那時在於堯有一句廣為人知的俗言:文不及徐百里,武不過於子亦。
若是二人參加科舉,必中文武狀元,他倆是於老爺的希望,也是整個於堯的驕傲。”船小哥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唉,只可惜……”
“可惜什麼?”
“進府一段時間,一日,徐百里外出,突然帶回一個面容醜陋猙獰的男子來。”船小哥想起男子的臉依舊心有餘悸。
花田看船小哥面露懼色,便好奇問道:“那男子是有多醜陋,竟把你厭惡成這樣。”
船小哥知道自己表情失常,定了定神,恢復了常態,都是往事,何必認真,向花田輕鬆笑道:“這人叫馬越,其實他長得也不算是醜陋,只是臉上多了一道從額頭長至下巴的刀痕,故而看上去兇殘。”
“哦,這人和徐百里是什麼關係?”花田突然又想起一事,剛才聽的太入神,竟然忘記問了,“徐百里又是何方人士?沒有家屬嗎?”
“這是我正要說的。”船小哥道,“徐百里剛進府時,時常有人問起他的身世,他只慘淡回一句:家住百里之外的山野中,因為發洪水躲不及,全村人都死了,只留了他一個出來逃難。
聽他這樣的悲慘身世,眾人也沒好意思再問下去,只覺得可憐,更加惜才。”
“山野荒僻。”花田打斷船小哥,道了句:“他的滿腹經綸和心高氣傲來的真不易。”
船小哥沒聽出花田的話裡有話,繼續道:“剛才講到的馬越,據徐百里說,是他的一個遠方親戚,來於堯投奔他,希望於老爺給他口飯吃。
於老爺看馬越除了面相駭人點,身體倒是很強健,可以留他在府上謀事,便和我一樣做了馬車伕。
一開始還以為馬越是個安分的人。”
“哦?為什麼說是一開始?”花田問。
“我和他一起謀事,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挺長的,本以為能摸透他的性子,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馬越在於府待了一年,一切都相安無事,剛巧那一年中,我因契約到限,離了於府,另謀他事,幸得這樣,保住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