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生死瀕臨一線的迷茫與恐慌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非要說的話,那就好像是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他耳邊瘋狂尖銳地叫囂著什麼。反正那一剎那昔年被爆炸灼傷的綿延痛楚混合著腎上腺素激增的瘋狂戰慄感,幾欲將他的理智和血液一同燃燒殆盡。
而這些感覺湧起的瞬間,風燭幾近本能地用出了他的特殊稱號——【天命】。
未來三分鐘的種種發展如同高倍速的電影一般在他腦海裡飛速閃過。
【天命】的具體能力和稱號面板上還是稍微有些出入的。它不僅能讓風燭看到原本的未來,還能在他改變想法做出不同選擇的時候即刻呈現出這種選擇下對應的未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會覺得喬依絲的稱號【更好的選擇】和自己相像的原因。
只不過風燭似乎完全沒有喬依絲那樣的好運氣。
即便他抓緊每分每秒不停地轉換著思路,試著以各種理由讓夜荒放棄那自曝弱點的愚蠢做法,但無論他怎麼做,到最後夜荒還是說出了那句“你是我無法抗拒的死亡”。
三分鐘很快就到了。
停留在風燭腦海裡的最後一幕,是死神垂著那暗金色的眼既陰鷙又隱忍的模樣。
意識世界裡的三分鐘在現實中不過是一瞬之間。
所以當風燭從未來的景象中回過神來時,夜荒還未將那即將掀起無數波瀾的四句話說出口。
自心底瘋狂湧現的求生欲使得風燭無論如何也不敢再任由夜荒繼續說下去了。
如果這個危險的話題當真無法避免的話,那麼還不如由他自己來說出口。
至少這樣還能將事態控制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於是風燭趁著夜荒眼神晦暗地看向他的時候,直接收斂了面上的假笑,然後先一步開口說道:
“聽到您這句話後,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個理由沒說。”
“我記得七個月前我為您寫了一首贊美詩。”
“或許正是因為那首詩,我才得以成為您的告死鳥,從而象徵著那無法抗拒的死亡。”
之前在那三分鐘未來裡嘗試過的所有說法都不能為風燭帶來滿意的結果,所以他只能竭力綜合一下剛才失敗的經驗,盡可能地將整件事說得模糊一點、再模糊一點。
最好模糊到旁人只能滿心揣測、卻半點也猜不到其中的暗潮洶湧。
風燭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哪一句話說對了,這一次夜荒並沒有向未來裡顯示的那樣無所顧忌地點明他就是他弱點的事實。
那一剎那風燭簡直快要高興到感激涕零了。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夜荒終於有了腦子這個好東西!
然而風燭的興奮只維持了短短一瞬間。因為下一秒,雖然憤怒之神沒插話,但是那位酒神麾下的貪婪女神卻似是感嘆般的開口了。
“我記得七個月前,好像是北域向死神獻祭的時候?”
“十多年前我恰好去北域風暴星上游玩過,也因此巧合地聽說了一些事情。”
“風燭,今天看到你之後,我忽然想起了那件事。也不知道為什麼,姐姐我竟然開始相信這片宇宙裡真的存在命運這種東西了呢~”
聽到這裡,風燭已經基本猜到了這位女神要說些什麼。但他並沒有打斷對方,只是扯了下嘴角一臉無所謂地等著她說出接下來的話。
“當時我曾聽說,二十年前,你是作為死神的祭品而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