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見過的最討人厭的貓,沒有哪隻貓能像你這樣讓我討厭,我每日都恨不得你滾得遠遠的……”她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可是阿貍還是不動。
“玄七,你把它弄走。”最後,她面無表情道。
玄七撤回壓在她身上的劍,看著阿貍。而後又看著顏遲。
她是他所見到的頭一個要去受刑還這麼淡定這麼不在意的人,彷彿要去受刑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她只是一個觀望者,旁觀者。
顏遲的變化太匪夷所思。
最初始她扮作男子時有多怕死他親眼見過,然而到了現在,她竟像視生死於無物,無所畏懼。
他不知道是什麼促成了她如今的變化,能讓一個人仿若完全改變了的變化。
若不是變化,那麼之前的那個成天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顏遲就不是真正的她,而現在這個顏遲,才是真正的她。
方才她與王爺在屋內所說的話全部都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朵。
那樣的駭詞竟然出自一個女子之口。他不知是哪家生出來的這樣大逆不道放肆大膽的女子。
實在是……實在是……
“難道你要把它帶到刑房去嗎?”
玄七收回思緒,要去拉開阿貍,阿貍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尖利的牙齒刺入指頭裡,它很用力,彷彿在用所有力氣來咬他。他不抽回手指,餘出來的手提起了它頸背上的肉。
它被這樣一提,手腳都沒了力氣,只有脖子還昂著。
老實在這兒等著!”他轉身兩步把阿貍送到王爺那裡。
王爺接過阿貍,阿貍就要沖出去,王爺往它身上一按,阿貍就沒了動作。
玄七再次從書房出來後,壓著顏遲入了刑房。
第二次來到刑房,還是那腐爛的血腥的味道。
難聞至極。
慘叫和哀嚎一聲接著一聲傳過來。顏遲依舊面無表情,眼裡無波無瀾地進入裡面。
沿著黑暗的通道一直走,一直走,幾乎是走到了盡頭才停下來。玄七拿出鑰匙,開啟鐵門,把她推了進去。
她進去之後卻沒看見上次看見的那些刑具。四周空蕩蕩的,只有地上鋪的一些蒲草。她正要問玄七什麼,玄七搶先道:“好好在這裡待著!”說完就要關門出去。
“等等!不是說要用刑嗎?”她急急問道。
玄七冷哼,鎖上門離開。離開前他回頭瞥了瞥顏遲。
她正蹙著眉心,端詳著裡面
玄七憶起他把阿貍交給王爺後,剛要離去,王爺就叫住他。
叫住他卻不發話,等了好半晌,王爺才命令他只把顏遲關押起來,先不用刑。
縱使他不知王爺為何突然改變了命令,但他也沒有多問。
執行王爺的命令就好。
他想,王爺改變命令自有他的原因。
玄七走後,顏遲坐下來,坐到蒲草上。
玄七為何不遵循陸致的命令給她用刑?他一向忠誠,斷不會是私自不給她用刑,那麼就是……陸致命令他不用刑,把她關在這裡?
陸致怎麼會忽然改變主意?是不是怕她被酷刑折磨死了,以後就沒法再折磨她了?她只能這麼惡毒地想他。
要不然把她關在這裡算個什麼事?還是先關著,等一下再讓她受刑?
她抬眼,看著黑暗的牆壁。前一刻還在陽光金燦燦的小院裡晾衣服,現在卻到了這個昏暗無光的刑房。
她的手指在冰涼的石牆上劃過,然後靠著牆,什麼都不願去想,放空整個腦袋,呆呆地望著虛空。
有吱吱吱上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