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壓持著來到一座小屋前。看著喚作玄七的男子推開小門。
她意外地看著屋子裡面,這裡不像是行刑的地方啊。顏遲疑惑,背後卻是被人一推,伴隨著冷冷的一聲,“進去!”
她沒預防被這麼推了一下,差點兒跌了下去。
“砰!”門被扣上了。
顏遲趕緊扒到門邊,尋著縫隙往外頭看,玄七已經走遠了。
她欲拉開門,可是門已經被上了鎖。她拉動時聽見鐵鎖撞擊在門稜上的刺耳聲響。
她不放棄地用力拉著,最後洩氣地摔了幾下門環。她回轉過身,掃視著屋內。
屋內佈置素簡,很是平常。
為什麼把她關在這兒?
本來她想著自己即將要死,心裡已經如同一潭死水,生不出任何波瀾,但是現在把她關在這裡,她倒是又緊張害怕起來。這是什麼意思?要關也得把她關牢裡啊,關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她繃著全身,空蕩寂靜的屋子如同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而她正被這頭巨獸叼銜在口中,彷彿下一刻就要被巨獸的利齒咬穿刺透,被它吞噬到肚子裡去。
她緩緩地滑下身體,癱坐下來。她靠著冷硬的木門,眼裡漸漸失去了焦點。
她不知道她是何時睡著的。
等她醒過來時,她發覺屋內已然完全一片黑暗。她朝外面一看,天已經黑透了。
她從門前站起來,錘了一錘僵硬的肩膀。
恰時聽到門外有細微的響動。有人在開鎖。她驚了一下,忙從門邊撤開。
身著鵝黃色襦裙的侍女手執著一盞燈,提著一盒子東西走了進來。
顏遲躲在黑暗裡,警惕地看著她。
侍女開啟錦盒,端出幾碟子小菜和碗筷。
顏遲看了一眼門外。她趁著侍女背對著她,還在擺放東西時,屏住呼吸,放輕動作,才探出半個頭,就倏地瞥見把守在外面的兩個高大的男子。
她登時頓住腳步。竟然有人在看守著她!她還想著偷偷溜出去呢!
侍女擺放完畢,收起錦盒。她把燈盞留在房間裡,隨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顏遲從黑暗裡走出來,她看向桌面上的飯菜,香濃的熟食香味鑽進鼻子裡,觸發了她已經麻木了許久的感觀。
她嚥了咽嘴裡分泌出來的口水。
她從學堂裡出來時還未去吃午飯就去給學子們發卷文了。她早晨只喝了一碗白粥,之前又是害怕又是驚慌的,把饑餓感全然壓了下去,她沒有絲毫餓的感覺。現在她倒是感覺到了餓,腹中空得厲害。
她摸著肚子,又是猶豫又是掙紮。
萬一下了毒該怎麼辦?隨即她又不禁自諷般地嗤笑起來。本來就是要死的,有毒又怎樣,還不是一樣的死。倒不如吃得飽飽的,做個飽死鬼。
想罷,她不再猶豫,不作片刻停留地拿起筷子,不快不慢地吃了起來。她想起死刑犯臨死之前獄卒會給他一頓好吃的,讓他好好上路,不就和她現在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