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輕聲嘆氣,張軒犟起來沒有人能管得住,起碼現在沒人能管得住。他開啟車門,示意他上車。
張哲沉默,張軒也不在說話,按照周子昂白天走的路線他們兩個人又重新走了一遍。 張軒跟在他身後踩著泥土往前走,漆黑的夜裡樹枝在月光的投影下張牙舞爪,遠處傳來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叫聲,張軒覺得毛骨悚然,如果下一刻從林子深處跑出來個狼人或者僵屍,他估計都不會覺得驚訝。張哲的背影還在前面,步伐穩健,似乎很熟悉這段路,這麼黑的夜裡也不會迷路,他快步走過去,不由自主靠他近一點。
“你不要貼著我,好好走路。”張哲先發了話,對張軒的動作表達了不滿。
“哥…你如果在這殺了我毀屍滅跡,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張軒有點慫,小聲回答。
張哲瞪了他一眼,漆黑的夜裡已經看不清動作,張軒只知道他沒有回答。
遠處傳來似有若無的燈光,在這漆黑的林子裡更像是叢鬼火,張哲突然站住腳步,張軒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停在了大門旁邊。
可是這是誰家?住在這種鬼地方,不怕見鬼麼?
張哲伸出手按了一下門鈴,大門緩緩滑開,遠處的屋子裡幾個人朝著他們跑過來。
“張哥,走這邊。”出乎意料,來接他們的人態度很恭敬,甚至給對著張哲鞠躬示意。
屋子裡的燈都開啟著,照得整個大廳如同白晝。環顧四周,高舉架的天花板顯得有點空曠,少了家裡該有的溫馨感。沒有理會張軒四處環顧,張哲大步走了上去,直沖樓上的房間。
沒有敲門就推門走了進去,張軒有點驚訝張哲的魯莽和自來熟。投資人就坐在裡面,看到張哲出現在這,本能開始希望脫身。
“張哲!”年輕的那位似乎把張哲當成了唯一的救星,畢竟在這個地方,他真的只有求助這一條路了。
沒有過多廢話,張哲直接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多說,我問,你們來答。如果哪句不是真的被我知道了,我就割掉你們一根手指寄回你家。”
逼供的事情張哲做的輕車熟路,絲毫沒有生疏感。張軒在旁邊看的渾身發涼。以前都說做4s店這行的大部分都有些不光彩的背景,他一直以為他們的不光彩背景是劉暢,可是現在看,劉暢似乎還不夠資格。
這個地方他從來沒來過,這裡的人也從來都沒見過。張哲把他排除在這部分之外,並不是想把張軒踢開,相反而是要保護他。有些事情,不參與,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張哲你別胡來,你這樣…”年長的孫叔叔還在試圖勸解他。
“我說我來問,你們來答,再多嘴我就先給你演示一下我能做什麼”張哲暴躁的打斷了他的話:“不用給我講你對我們扶持的事情,我們都是為了錢。我和張軒這麼多年給你賺了多少錢,你比我更清楚。移民的家人,國外的財産,家裡的古董,不需要我來一一列數。所以不要用恩情來壓我,很煩。”
張哲把椅子挪了一下坐在兩個人中間,從桌上拿起雪茄剪開合比量。
“我不喜歡廢話,簡單一點。第一個問題:你們的股份會賣給誰?”
張哲手裡的雪茄剪閃著寒光,和他的眼神一樣不近人情。兩個人一起恐懼,卻又默契的沒有回答,互相看了一眼閉上了嘴。
“孫叔叔,你年長,做個榜樣吧。問題就這麼多,一會輪到誰沒了,就不要走了。這地方適合送終。”張哲點了名,他看向張哲似乎在確定他到底敢不敢做出來。
“這樣,我先剪掉一節來給你做個示範好麼?”張哲不耐煩的伸出手,抓住他孫叔叔的手想塞進去,張哲是來真的了。看著自己的手指鑽進雪茄剪的洞裡,恐懼終於戰勝了一切。
“賣給徐安然!徐安然!”
徐安然。張軒心裡一跳。安娜的前男友他自然熟悉不過了。可是徐安然為什麼會對他們下手。
“徐安然為什麼瞄上你們?”張哲坐在對面繼續發問。
“你還沒回國的時候,徐安然突然托熟人約我吃飯。以為是普通酒局,我們以前也參與不少,沒多想就去了。我到的時候孫叔叔已經在了”年輕的偷偷看了一眼,毫不猶豫開始出賣隊友。
“繼續說,不要總讓我問。”
“徐安然提出高於市場價值三倍收購我們的那部分。那時候經營狀況你知道…我們本來也不想賣,徐安然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早晚會垮臺。”他的語氣還是有點恐懼,“我那時候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你和譚先生是朋友!我會拒絕的!”
“轉手的程式走到哪一步了?”張哲沒有理會他的自我辯解,繼續打探。
“到需要你們一起去公證處…”
“就是已經最後一步了,我和張軒去簽字,深藍集團就和你們徹底沒關繫了?你跟我講法律,你們有轉手意向的時候就應該先通知我和張軒才對,不是麼?”
“是徐安然解決的,都是他走的先期程式!張哲!張哲,念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我們也是迫不得己的。你放我一馬吧”兩個人一起開始求情,張哲卻只想給出個冷笑。垂死掙紮不過如此了,如果他們念在這個交情上,徐安然提出收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該告訴張哲讓他們有所防備,而不是到了最後一步才提出來。前期手續已經辦完了,只差最後一步公正,他們太久不出現肯定會被徐安然拿著手續追查,很難不聯想到張哲身上。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速戰速決才就自己這方有利。張哲收起攻擊的姿勢身體後傾靠在了椅子上。
這麼說,徐安然和羅楊帆現在在一條戰線上了。
“好好看著,別放他們走。我去看看你們譚先生,帶路。”
他站起身招呼了一聲站在旁邊的看守的人,跟著走了出去。
張軒徹底淪為了擺設跟在身後。他從來沒見過張哲這一面,雖然並沒有見血或者什麼的,可是剛剛那根手指塞在雪茄剪裡的時候,他並不懷疑張哲會不敢剪下去。張哲到底是瘋了,還是他本來就隱藏著癲狂的這一面?張軒分不清了,也不太敢去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