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指標已經走到了十一點的位置,張哲坐在辦公室裡沒有開燈。他現在應該開車去看兩位投資人,而不是坐在這裡等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可是就是不想動。
刺耳的電話鈴突然在黑暗的房間裡響了起來,像恐怖片裡深夜追命的電話一樣,顯示屏上陌生的號碼似乎在下一秒就打算收割他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做交換。
接通電話的之後另一頭傳來的聲音,讓張哲的大腦像被電流擊穿了。
羅楊帆。
“妻子不在身邊,張先生那鬧出這麼大的緋聞,欺騙養母女兒,毆打養父,逼懷孕的前女友打掉孩子,你這人生路,不順的讓人驚訝。”電話另一頭,傳來他的嘲笑聲。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張哲冷冷的開口。
“張先生是不是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陳晨現在可是被定律基金的人圍追堵截,丈夫在國內是個道德卑劣的男人,起家靠壓榨欺騙養父母;你覺得投資人能接受一個人渣的妻子操盤自己的資金麼?道德條款可是規定她不能給定律基金帶來負面影響的。”羅楊帆繼續嘲諷張哲。
“接受不了她是人渣的妻子,就能接受她給你這種人做情人?”張哲諷刺的回了一句。
“說不定可以。我的家庭背景和資源,能讓她少奮鬥很多年。才開始要走上高位就要因為遇人不淑被踢出局,以後肯定沒機會在回來了。當初和我在一起,靠著我家的投資,就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了”
“那我應該謝謝你,陳晨寧願和我在一起,也懶得給你這種富家子弟做情人。不難看出你我之間的區別。”
“張先生,富一代可沒那麼好當的,這個圈子裡就這麼多人,你想加入,可是早著呢。”
“我不打算加入,羅先生別再自抬身價了。”
“那我要祝賀你如願以償了。呵呵。”羅楊帆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張哲緊緊的攥著手機,喉結湧動吞嚥著口水。他沒打聽陳晨的訊息,與其說沒時間,更應該說是不敢。他害怕自己聽到連累了陳晨的訊息。遲疑之後他按出王強的電話,心卻在打著鼓。
“張哥?”王強聲音也有點消沉。
“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沒有,今天沒什麼工作。”王強說的對,他們今天的確沒什麼工作了。
“你知道我最近的事吧?定律基金有沒有拿這個給陳晨施壓?”
“呃…我們剛從那回來,陳姐說,他們要她二選一,要麼和你劃清界限,要麼就自己辭職。”早上的事情剛經歷,那種從欣喜到失落的感覺還很清晰。她帶著劉雅和自己一起飄洋過海來到這個地方,相互扶持。本以為觸手可及了的成果卻在一瞬間被提了起來,開始遙不可及。
“我知道了,別告訴她我問過。” 剛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王強在那頭喊了一句:“張哥。”
“嗯?”張哲輕聲回應。
“我…我好不容易躍進到定律基金,如果陳姐…如果要回去…我…”
張哲心裡一疼,王強的潛臺詞他理解。好不容易走到定律基金,如果陳晨真的決定放棄,他不想跟回來。
王強也是成年人,他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不該用對錯來概述。
“我理解,做你覺得不會遺憾的決定就好了。”
放下電話,張哲壓抑的心裡難受。原來這麼拼命的往前走,還是她的絆腳石。她那麼想去定律基金,如果被開除了心裡會有多難受。如果丟了工作之後又失去了工作夥伴,她是不是會更難以接受,會不會埋怨自己?
張哲開在天平中間搖晃,如果還堅定不移的和她在一起,似乎屬於她的夢想那頭,就要高高翹起了;可是如果分開…如果分開的話,是她想要的麼?
他拎起外套走了出去。 張軒也沒走,坐在前臺沙發上守著門。他在等張哲,等他下一步會做什麼。可是張哲卻在辦公室裡門都不出,終於走出來了,卻一眼都沒看他。
“哥,你等等我。”他拎著包快速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幹什麼?不回家?”張哲皺著眉頭盯著他,似乎不太想帶他。
“我跟你一起去。”張軒堅定的回答。
“你跟我去哪裡?”
“你是去投資人那,你把他們帶到哪裡去了?”
“不用你管,回家去。這些事不是你參與的。”張哲一隻手往身上套著西服,一隻手按亮了樓層鍵。 面色平靜的想趕走張軒。
“你說的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不參與!你是我哥!況且深藍集團也不是你一個人的!”
張軒怒氣沖沖的對著他大聲叫罵,唾沫快噴到他臉上了。張哲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電梯壁上,生怕張軒下一秒把自己撲倒在地。
“真的不是你參與的,接下來的事情你離得越遠越好。”
張哲並沒有被他說服,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意見進行否定。他的態度終於讓張軒覺得煩躁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他拉住奔著門口大步走去的張哲聲色俱厲的質問,“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跟你去的。”張軒扯著他的衣角緊緊攥在手裡,並不打算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