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張哲就睜開了眼睛。周子昂說害怕，死活拉著他和劉暢睡在了一間。他還是不習慣床上躺著別人，一整夜睡的斷斷續續，不停夢到她時不時牽著自己的手，偶爾在自己額頭上輕輕吻一下，真實的好像陳晨真的就躺在旁邊。睜開眼睛卻看到劉暢橫在中間，頭縮在被子裡，雙腿劈叉分別搭在了他和周子昂的身上。
張哲嘆了口氣坐起身。
“張哥，起這麼早？”周子昂在另一頭也被劉暢砸的失眠，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嗯，你們睡一會吧，我收拾一下，一會去看看陳晨。”說著他站起身去洗漱。
自從宣判那天之後，陳晨再也沒見過他。張哲還是每次都去。
“陳姐總是不肯見你…”周子昂也跟著坐起身，每次去都是無功而返，他想勸勸。
“不見我也知道我去了，知道我在她會安心一點的。”
張哲說的沒錯，陳晨雖然拒絕了每次的探視，可是又期待48小時之後獄警又通知她有人探視。嘴上說著不想拖累張哲，可是她也害怕張哲真的棄她而去。慢慢的，這似乎成了她在這裡唯一的支撐。
無功而返，張哲在等候室裡坐了兩個小時，直到每天規定的探視時間結束，陳晨還是沒出現。獄警遺憾的跟他表示抱歉，陳晨還是不想見他，並且這次也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他點點頭表示明白。已經預料之中，還是有點失望。走出大門張哲回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牆之隔，想看她卻那麼難。
周子昂和劉暢靠在車邊閑聊，看見張哲走過來劉暢掐滅了手裡的香煙。
“給我一根。”張哲伸出手示意劉暢，後者一愣不明白張哲在說什麼，他從來不吸煙。
“給我一根煙。”他重複了一遍，晃了晃空無一物的手。
劉暢從煙盒裡拿出根遞給他。張哲的動作有點笨拙，第一次把燃燒著的‘小棍子’夾在手裡的，他看起來像個躲在學校衛生間裡偷偷‘破戒’的小男生。
煙草冒出的煙霧從口腔經過氣管進入到肺裡，稍稍一麻，緊接著是嗆。他劇烈的咳嗽幾聲，想把不適感咳出來。兩秒後不適感開始自己慢慢褪去，稍稍有點頭暈，張哲靠在車上仰起頭，稍稍輕鬆了一點，有點像喝醉酒之前的那一刻，不同的是頭腦和身體都還在控制範圍內。怪不得劉暢一直不戒煙，張哲舉起手又吸了一口，嫣紅的小火星在香煙上跳動幾下，慢慢變成了黯淡的灰燼。
“張哲。” 安娜遠遠的走過來，她也想來看陳晨，可是探視時間有限，如果陳晨肯會面，她不想佔用她和張哲可以交流的時間，掐著時間等結束才到。看見張哲靠在車上仰著頭吸煙，安娜吃了一驚，陳晨說張哲至今也沒有什麼上癮的習慣，似乎看起來不是這樣。
看到安娜，張哲左手拇指和食指並攏掐滅了煙上的火星。好像並沒感覺到疼痛。
“你來了。”張哲把煙扔進下水道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被太太的好朋友抓到了。
“沒見到？”
“嗯。”
安慰已經說過太多了，安娜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四個人相對無言的站了一會。
“你有沒有下一步計劃呢？媒體的熱度遲早會散過去的。”安娜問出來張哲最擔心的地方。
“有，但是可能沒用。”張哲笑了一下：“如果不成功，我會繼續想辦法。”他沒再過多解釋，這裡並不是個溝通的好地方。
氣氛開始陷入詭異的沉默裡。張哲突然遺憾自己剛剛掐滅的那隻煙。
‘咣！’
監獄的鐵門傳來關閉的巨響，四個人抬起頭看過去，一個身材瘦小的女生穿著洗得發黃的白色t恤，胸口印著‘回家吃飯’四個大字，一頭短發亂糟糟的在頭上，她還在繼續揉搓，似乎想把它揉成一團；牛仔褲寬松碩大，髒兮兮的白球鞋套在腳上，露著白皙的腳腕。地上放著個破舊的雙肩包，回頭看了一眼監獄大門，把包抗在肩上準備離開。
她好像沒睡醒，四下環顧了一下，看到張哲一行人盯著打量了一會，細長的小眼睛透著漫不經心，又揉了揉頭發轉身走掉了。
“好醜的姑娘。”劉暢小聲嘀咕一句，洗幹淨最後一口煙，“哥走吧。”
張哲沒說話，定定的看著大門，如果陳晨從裡面走出來該多好。她出來之後一定要帶她回家。逼也好，綁架都好，不要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發了會呆，張哲轉身開啟了車門坐了進去。安娜開車已經先走了，張哲一個人坐在後座又靠在了椅子上。
‘咣咣咣！’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嚯！嚇死老子了！”劉暢轉過頭看向窗外大聲罵了一句。剛剛他說好醜的姑娘正急促的敲著副駕駛的車窗，正好是劉暢旁邊。她的臉馬上要貼在窗戶上了，小眼睛瞪得滾圓，好像想看清雙面玻璃裡面坐的人。
劉暢按下車窗：“你他媽的有病啊？！”
“劉暢！態度好點。”張哲在後座不痛不癢的訓斥了一句。
“不好意思，能不能搭車到市區？這地方鳥都沒有，我走回到市區要三個小時。”女生並沒有被劉暢的態度嚇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