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得記得,您是繼室,得在原配面前行側室之禮。”宋明嵐這句話,簡直令李氏目眥欲裂。
她死死地看著笑意悠然的宋明嵐,幾乎差點兒繃不住,要跳起來給宋明嵐一記大耳。
這死丫頭口口聲聲,都是在提醒她,也提醒所有人,她再得意,也只不過是忠靖侯的繼室。
在原配的牌位前,她哪怕是從那個女人的手裡將男人給搶過來的,可還是要卑微地喚一聲姐姐,行側室禮,一輩低人一等。
她是繼室,所以她生的兒女,也天生不及原配發妻的兒女高貴。
宋明嵐提醒的就是這個。
李氏此生最不能容忍別人提及的就是這個,氣得渾身發抖,卻還要努力壓制自己不要露出痕跡來,只慢慢地漲紅了臉,憋著滿腔的痛恨來應了一聲。她卻不知忠靖侯太夫人正在觀察她,見她眼中露出憤恨,忠靖侯太夫人就閉了閉眼,之後就繼續冷淡地道,“你行事不檢,因此,日後不許你再管家,好好兒服侍你們侯爺就是你的功德。至於這管家之事……”她猶豫了一番,目光越過了宋三太太。
“幾個丫頭年紀也大了,也該學著管家,免得日後嫁人了還只知道風花雪月,於家中無用令人笑話。”
她竟簡簡單單將管家權交給孫女們。
“老太太信任,本不該辭。只是我們都是沒有經驗的,這侯府來來往往都是要緊的權貴,若有了些差錯,就是孫女兒們的罪過了。”
“這怕什麼,你們還有我,還有二嫂呢!”宋三太太聽見忠靖侯太夫人要將管家權給幾個女孩兒,一點兒都沒有感到憤恨,因為她的女兒宋明菲同樣能得到歷練,此刻就很殷勤地笑著道,“且那些來來往往的走動隨禮,都有舊例在,你們只瞧著從前是什麼樣兒,如今添減些也就罷了,並不難。老太太一片慈心,你們還推拒什麼?你們放心,萬事啊……”她就笑道,“還有老太太呢!”
“你這促狹的人。”忠靖侯太夫人就被逗笑了。
李氏瞧著宋三太太那得意的模樣,就恨不能在她的臉上抓兩把。
“這是好事兒,也不能叫姐妹們嫁人出去,兩眼一抹黑。”宋明嵐就淡淡地開口道,“見識得多了,才叫人尊重。”
“三丫頭這話得很對。”宋三太太就覺得宋明嵐很順眼了。
“既如此,咱們就試試看。”幾個女孩兒對視了一眼,一同笑著應了。
她們雖然看似謹慎,可是對管家卻還是有幾分興趣的,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著管家要留意什麼,還在意什麼,天真的話令忠靖侯太夫人的笑容都變得真切起來,眼見她的心情不錯,李氏的心中一定,這才繼續上前心翼翼地道,“之前兒媳也不知怎麼了,失心瘋似的做下了許多大逆不道的混賬事,令老太太為我惱怒,是我的罪過。因此兒媳就想著,過些時候想往城外的白馬寺去上香祈福,若有鬼魅加身,也叫佛法驅逐,叫咱們闔家安定。”
“你是要多禮佛定心了。”忠靖侯太夫人眉頭不動地道。
“您得是。”李氏柔弱地應了。
這般溫順,令忠靖侯太夫人都覺得不像是李氏了。
“你還想什麼?”
“白馬寺一向香火鼎盛,素來靈驗的,到時候不如家中幾位姐都去,不僅禮佛積累功德,這幾個女孩兒都到了成親的年紀,也求求寺中的簽文,問問佛祖往後的前程。”
“這……”
忠靖侯太夫人就意動起來。
她虔誠佛事,自然是想要孫女兒們都得佛祖庇護的。
見她露出遲疑的表情,李氏美麗姣好的臉上,就露出細微的笑意,不著痕跡地掃過在一旁慵懶托腮聽著姐妹笑的宋明嵐。
她也不多勸什麼,只耐心地等著。
許久之後,忠靖侯太夫人就微微點頭。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