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得殺氣騰騰。
李氏呆了呆,之後臉上露出恍然。
“母親,咱們從前就是太寬待她,反倒叫她敢在我們面前猖狂。”宋明月聽了妹妹的話,頓時眼睛就亮了,一雙明媚多情的眼睛裡閃過狠毒的光芒,趴在李氏的身邊低聲道,“咱們對她善良,叫她有了一線生機,可是您瞧瞧她是怎麼對咱們的?恨不能叫我們置於死地呀!既然如此,母親您還心軟什麼?你不是也曾經過,叫她……”她露出幾分惡意,美麗的臉都扭曲得多了幾分醜惡。
“您不是也過,叫她去做國公夫人嗎?”
“可是,她背後還有晉王。”
“所以才叫晉王親自去發現,她並不是一個值得喜歡的女人。晉王一向冷酷無情,若知道她不堪,想必第一個想要弄死她的,就是晉王了。”
宋明婉自幼陪伴在李貴妃身邊,混跡後宮多年,顯然也知道晉王的性情。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瞬,森然道,“得罪了晉王,她只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得倒是很有道理。”李氏就沉吟了起來。
“母親還是先與老太太賠罪,求了老太太的寬恕,行動自由了才能其他的事兒。”宋明婉就心翼翼地勸道,“還有父親。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十幾年,夫妻的情分自然不是那些尋常的妖精能比得了的,這一回母親若進宮給貴妃姨媽請安,不如提提父親的差事的事兒,到底是一家親戚,難道父親還不及那些外頭的人可靠?只要姨媽能哄了陛下給父親些實權,父親只有更愛重您的呀。”
她就是要雙管齊下了。
忠靖侯太夫人雖然偏心宋明嵐,可也不會違逆兒忠靖侯的意願。
只要忠靖侯站在她們這邊兒,宋明嵐就是妙計無雙,也只有幹瞪眼的份兒。
到時候沒有晉王與忠靖侯的庇護,她就是她們手裡的玩具,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了。
“我再想想。”李氏其實已經意動了,卻還是矜持地道。
當然,這矜持也只矜持了一個晚上,第二日一清早,李氏就拖著病怏怏的身體趕到了忠靖侯太夫人的上房去服侍。雖然做兒媳的本應該在婆婆面前立規矩服侍,只是李氏作為李貴妃的妹妹,起來當真很多年沒有起得這樣早地來請安了。然而見此刻忠靖侯太夫人的上房陣陣花香撲鼻,裡頭鶯聲燕語的,一挑了簾進去,就見忠靖侯太夫人的面前正坐著幾個如花般美貌的少女,李氏怎麼都覺得心裡不舒坦。
“給老太太請安。”雖然宋明嵐幾個都在,可是李氏還是顧不得丟臉,恭恭敬敬地意給忠靖侯太夫人請安。
她今日穿得素淨極了,不過是七八成新的一件月白色羅衣,頭上簪著一朵兒藍寶石的發簪,看起來怡人又溫順。
忠靖侯太夫人不發話,她就穩穩地福在那裡,紋絲不動。
忠靖侯太夫人見她服軟,嘴角就勾起淡淡的冷笑。
“大嫂竟還給老太太請安來了,這可是稀客。”宋三太太今日正承歡太夫人的膝下。
打從李氏的丫鬟成了宋三老爺的愛妾,宋三太太就對李氏充滿了怨恨,此刻見李氏在太夫人面前賠笑,就在一旁合掌笑著道,“從前大嫂總自己忙得很,十天半個月也不來服侍老太太,如今怎麼了這是?莫不是不能拿從前大嫂的嫁妝出去賣,因此閑下來了,就有空兒來見見我們這些閑人?”
“起來三丫頭啊,你可得把嫁妝看好,不然回頭你家太太再從庫房裡挖個縫兒出來掏空了你,你們兄妹哭都沒地兒哭去。”
“弟妹你怎麼能血口噴人?!”李氏最聽不得嫁妝之事,只覺得臉上都被宋明嵐隔空給抽爛了,就十分委屈地道。
“我血口噴人?你怎麼不你做的事兒惡心呢?”宋三太太反唇相譏。
“好了。”忠靖侯太夫人是真的不喜歡心眼兒又斤斤計較,格局不大的李氏,只是李氏到底是宋明月兄妹三個的生母,若生母名聲不堪,那宋明楓宋明月宋明婉三個往後的名聲都要被連累,這到底是親孫,哪裡能捨得呢?她打斷了宋三太太的話,帶著幾分冷意地道,“從前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日後你要好生約束自己,再敢犯錯,我是斷然饒不了你的。”
“再也不敢了。”李氏就流淚給忠靖侯太夫人磕頭。
“你差點兒禍害了三丫頭母親的嫁妝,去給三丫頭賠罪吧。”忠靖侯太夫人冷冷地道。
“我是晚輩,太太如何能給我賠罪?叫人出去,指不定我多猖狂。”見李氏彷彿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宋明嵐素手搭在一旁的桌上,清媚的臉上都是與人為善,溫和地道,“且太太貪墨的,是我母親的嫁妝,就算與我賠罪,可母親她不是也很冤枉?只怕這些年都不能安息。”她明媚的眼掃過臉色微微一變的李氏,柔聲道,“母親的牌位,如今還供奉在咱們府中,太太不如去母親的牌位前請罪,才是誠心。”
“三丫頭這話得公允。”忠靖侯太夫人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