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她重活一世,年少時的容遷同她關繫到好起來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年齡越小,境界越高?
雪梨疑惑不已,忍不住抬眼偷覷了容遷一眼,恰好同他四目相對。容遷年少老成,不茍言笑的時日久了,就連唐雪梨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咬牙暗道自己活了一把年紀了,如今居然栽在了小容遷身上。當真是……可恥!
雪梨真想刨個坑把自己先埋一會兒。可未等她羞憤而亡,卻聽容遷淡淡道:“你若厭惡二弟,今後不必再理會他便是。他若是趕來糾纏你,我決計饒不了他。”
雪梨心想,容遷這人還真是心寬。明擺著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她笑道:“表哥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厭惡二表哥呢?二表哥對我可好了。”
她最後幾個字咬得格外用勁,前世容時對她非打即罵,讓她在容王府丟盡了顏面。重活一世,她縱是再無欲無求,可決計不會輕易放過容時。
有些仇恨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就像是走路上一不小心踩到了屎,即使換了鞋子,第二次再路過相同的地方時。縱使沒有再踩第二次,可任然覺得惡心。
而唐雪梨對容時就是這樣。
容遷似乎已經厭倦了唐雪梨這種打太極的說話放式,他適當的轉換了話題,忽而瞟向雪梨腰間的荷包,問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雪梨微微低頭,隨意道:“是啊,不行嗎?表哥?”
容遷搖頭,突然道:“你給我也做一個。”
“!”雪梨愣住,她突然懷疑自己是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她不敢置信的伸出爪子在容遷眼前晃蕩,問道:“表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容遷面無表情,重複一遍:“給我也做一個。”他一字一頓道:“我想要一個。”
“…………”雪梨道:“啊?”
她尚且沒有從惡心容時的心境裡走出來,就被容遷嚇了一大跳。她仔仔細細的觀察容遷的表情,在確定容遷真的是認真的,不是隨意說著玩的之後,更加震驚了。雪梨險些沒往地上跌,她心想:原來容遷不是什麼六根清淨啊,他年紀輕輕會撩的很呢!
唐雪梨很是無奈,她女紅並不十分擅長,有心讓採青幫她做一個,隨意應付容遷便算了事。哪知容遷那廝精明的很,隨意瞥了雪梨做過的針線之後,便將手法和紋路記得清清楚楚。
她不禁感慨,容遷要是個姑娘家,怕是要餓死繡樓裡頭的繡娘們了。
又過了兩日,雪梨本同往日一般去老地方等容遷,哪知不僅等到了容遷,還等來了九王殿下雲澈。
雪梨站在門外,遠遠就瞧見一位藍衣少年牽了條大黃狗跑了過來。他模樣生的很俊秀,五官端正秀氣,唇紅齒白,一身上好的錦緞藍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袖口處金線滾邊,走動間衣袍上的雲紋像水一樣流動。
而同他並肩走來的正是容遷,只是他目不斜視,似乎並不在意九王殿下居然牽著狗子就過來了。
雪梨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有了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她平生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將藍衣穿的如此好看。竟然無人出其左右。九王殿下雲澈如今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模樣,同唐雪梨記憶裡的九王判若兩人。
前世,雪梨同這位“大名鼎鼎”的九王殿下並沒有什麼深交。說他“大名鼎鼎”也確實是因為九王這個人性格過於跳脫。什麼貴族氣質,皇族禮儀對他來講都是頭頂浮雲。他自己也不甚在意,整日裡遊手好閑,打鳥遛狗逗蟈蟈。閑時就在風月勾欄裡頭左擁右抱。從某種角度來說,同容時半斤八兩,但卻比容時還要會玩。容時充其量就是個渣渣。
滿京城的簪纓世族、富家子弟,基本都將他列為頭等的反面教材。不允許族中有人學習九王的做派。可這位九王殿下就跟不知道似的,還總愛往自己臉上貼金。前世雪梨不止一次的疑惑,為何這個九王殿下偏偏愛纏著世家楷模子弟標杆的容遷。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而這位九王殿下很是有兩分能耐。他年少時不學無術慣了的,又無心同他的幾位皇兄皇弟爭奪皇位。可因九王雲澈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乃是當今儲君,未來的九五至尊。怎會容忍自己的親弟弟如此草包,否則前朝禦史大夫的吐沫星子,還不得把人淹死。
如此,太子殿下對這位九王既寬容,又嚴厲。說是寬容,他能任由九王在自己的行宮裡胡作非為,遛馬打鳥。說是嚴厲,他極其不能容忍九王在觸犯一點點的宮規,哪怕就是在哪個宮中嬪妃說九王殿下又同人鬥嘴了。太子殿下也必會嚴懲不貸,絕沒有二話,將九王殿下管的比親兒子還要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