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上的這種表現並不僅僅是為了場面好看,現實中的警察們也是這麼幹活的。這的確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輔助思維的辦法。”李澤文說。
蔣園深有同感地補充說明:“對的,它帶來的條理感不是電腦能替代的,至少現在電腦還沒有辦法取代。”
郗羽受教地點了點頭。一樁案件的發生通常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會和許多人和事産生交集,把和潘越有關的線索全部擺在一起,大概的確會給人啟發。
“嗯……”郗羽又問,“教授,你怎麼對破案,或者說偵察工作那麼瞭解呢?”
透過這幾天的接觸,郗羽發現,李澤文對警方的工作了解的相當透徹,對偵查的流程瞭解的非常,她甚至懷疑他可以幹刑警這份工作了。
李澤文從白板前回頭,微笑著看她一眼:“你很好奇?”
“是的。”郗羽老實承認。
“最主要的原因是愛好。我確實對偵查學相當有興趣,尋找事實的真相是一件很吸引我的事情。我想知道許多事情的真相,偵查學是通往政法之路最便捷的臺階。”
她好奇心越發膨脹:“那其他原因呢?”
李澤文拿起記號筆,在白板上寫了幾個日期,回頭看向郗羽。
“而且,我也算有一定的實踐經驗。高中的時候,每年暑假我都在公安局跑腿,幫人端茶送水。”
“等等,高中生可以去公安局跑腿嗎?”郗羽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公安局端茶送水的,我能去當然有原因。我母親的弟弟,我的舅舅是公安局的刑偵隊隊長,我沾了他的光,”李澤文沒迴避,直接回答了郗羽的疑問。他看見郗羽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倒是笑了,“我知道你在想‘這就是家裡有後臺的好處’,你的想法沒什麼錯。”
蔣園在一旁“噗嗤”一笑,她豎起一根手指很有派頭地搖了搖:“這可真是太謙虛了啊,李澤文大教授。”
“……嗯?”
蔣園對郗羽說:“你的教授可不止端茶送水這麼簡單啊,還曾經幫警方破了幾個刑事案件。”
郗羽驀然眼睛一亮,抬眸看著蔣園。
“什麼案件,可以說說嗎?”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李澤文瞥了蔣園一眼。
不過說歸說,李澤文從來沒見過郗羽對“與己無關”的事情那麼有興趣,也不會真的阻止蔣園的八卦。
作為認識多年的朋友,蔣園當然也看得懂李澤文微表情下表達的態度:雖然覺得她說了多餘的話,但總體而言,不反對她對郗羽進行“科普”。
“我記得有一件比較經典的案件,”蔣園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起來,那生動的表情、抑揚頓挫的語調節奏簡直可以和某些法制節目的主持人pk一下,“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三月的一個下午,首都的一所重點中學的幾名女生在午後出現了嘔吐惡心、臉色發紫的症狀,送到醫院一檢查,是食物中毒。其實,幾名女生中毒症狀不算嚴重,但是其中一名女生的父親頗有權勢,所以這案子還是被送到了市公安局的案頭上。公安局調查後發現,這幾名女生中午的時候在校門外的一家小飯店吃了頓飯。”
“嗯嗯,”郗羽爆發出了濃濃的好奇,追問下去,“然後呢?”
蔣園說:“這個小吃店有一個老闆和一名員工,一直以來都生意不錯。出事的那天,員工有事沒來,老闆一個人又管後廚又收銀,忙得不可開交。警方初步調查後傾向認為,這是因為老闆在混亂中把亞硝酸鹽當做鹽無意中撒到幾個女生點的餛飩裡。但是你的李教授認為這是一起投毒案,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案。”
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普通的食物中毒案和投毒案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郗羽全神貫注的聽著案件細節。
她之前也隱約覺得李澤文對警方的刑偵工作過於瞭解,但她當時沒有多想,李大教授在她心中的形象雖然不至於“無所不知”但也比得上半個維基百科了,反正他知道什麼都沒什麼奇怪的——現在她終於恍然,原來李澤文的知識也不是無根之木,憑空伸長而來的。他原來和自己一樣,也有個親戚是做警察的,不一樣的是,他真的在公安局裡工作過一段時間。難怪他可以準確的說出警方的工作模式,知道許多外行人不應該瞭解的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