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悅雀躍地下了樓,剛才那男人鍋底一樣的臉色,簡直讓她身心愉悅,最重要的是,她罵完就跑,讓對方壓根沒有反駁的機會,現在那人估摸只能自己在生悶氣——氣人的最高境界是一能罵到對方心坎上,二讓對方沒有回嘴的機會。
這兩點,秦心悅都做到了,她正高興著,忽然接到了公司前臺的電話,飛揚的眉毛便耷拉下來。
“心悅,你什麼時候回公司啊?老闆讓十點開會。”
“老闆今天這麼早到公司?”秦心悅不由加快了腳步。
“對,要開臨時會議,點名你必須參加,你快點來。”
秦心悅從容地說:“行,我十點準時能到。”
像她們這種經常週末和晚上要加班的工作,對打卡管理不是很嚴格。
回到公司,秦心悅先是低調的走到小張身邊,打探訊息:“老闆是要□□我還是誇我?”
小張回憶著老闆的臉色,估摸著說:“我看老闆嘴角上揚三十度,神采飛揚,心情很好,不像要□□你的樣子。”
聞言,秦心悅心裡的大石頭落下,她策劃的婚禮莫名變分手禮,這出鬧劇經過一晚,已經在業內傳開了,成了同行的笑柄。有些同行評價時的那個尖酸刻薄相,恨不得藉著這一場分手禮,將dear踩在腳下。
dear婚禮公司是夫妻店,經過十年的發展,成為a市著名婚禮策劃公司,舉辦過多場全國知名的大型婚禮,名氣與業績讓同行眼紅。
秦心悅在這裡工作了三年,她執行能力強,創意多,性格開朗大方很健談,十分受新人們歡迎,逐漸從一個菜鳥升級為金牌策劃師,雖然她從業經歷不長,但儼然有dear婚禮公司臺柱子的架勢。
秦心悅進入會議室時,大家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坐在主位的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妝容精緻端莊,高高盤起的頭發更顯出她的精明幹練,這位就是dear婚禮公司的老闆文詩,與她嫻靜淑女的名字不同,她性格果斷,是一位敢拼敢闖,頗有眼光的女強人。
“心悅,過來我這裡坐。”文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秦心悅頂著或好奇活幸災樂禍的目光,在文詩身旁坐定。
“關於昨天的分手宴,我想聽聽大家的看法。”文詩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左手邊第一個女生身上:“先從宇珊這組開始吧。”
這場青梅竹馬婚禮鬧成分手宴,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說來還是因為一件小事。
訂制婚紗時,新娘執意訂了小一號的婚紗,原計劃減肥後穿,偏偏婚期臨近,她這肥也沒有順利減下來,還因為突擊減肥,弄得低血糖,差點暈倒進醫院。
一對新人因此發生爭執,新郎覺得新娘多此一舉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非要折騰;新娘則認為新郎不理解她不愛她,還嫌棄她胖。
當時那對新人是當著秦心悅的面吵的,她至今對這兩人吵架的內容印象深刻,從婚紗尺寸延續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你用我的刮鬍刀刮褪毛、你還用我的cpb潔面皂洗毛巾、你煮的湯根本鹹得掉牙等等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
最後兩人越吵越來氣,並互相覺得對方非常傻缺,便一致決定不辦婚禮了。
秦心悅回憶著那時的場景,說實話,從這兩人吵架的細節,她就感覺這兩人其實非常注意和關心對方,可惜他們還是在臨結婚前三天一拍兩散了,二十多年感情就這麼散了,她心裡還是很遺憾的。
但比起情感上的沖擊,這件事對秦心悅最大的影響還是工作進度的安排。
新郎新娘說分就分,宴會主題說變就變,而給她重新策劃和佈置的時間只有三天,她簡直是嘔心瀝血,忙得跟陀螺似的。
至今回想起來,秦心悅還心有餘悸,不過讓她更心悸的是第一個發言的鄧宇珊。
dear的婚禮策劃師們分為兩個類別,個性婚禮和常規婚禮,區別就是前者價格昂貴,後者價格平易近人,她和鄧宇珊都屬於個性婚禮策劃師。
鄧宇珊習慣於將客人分為三六九等,給不起價的便宜客人,她都不接,她也是秦心悅在公司裡最大的競爭對手。
“在這裡,我首先也要道個歉,本來這對新人是我跟進的,但因為我身體不適,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他們的婚禮辦得又急,我怕耽擱了,才請心悅幫忙。”鄧宇珊十分誠懇的彎了彎要,抱歉道:“所以這次婚禮的失敗,我也有一部分責任。”
秦心悅聽著鄧宇珊的道歉,不由撇了撇嘴,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因為你發現這對新人太難搞,才找藉口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