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祥見楚歡顏不肯接受道歉,急了,一巴掌朝朱琳的後腦勺狠狠摑去:“死丫頭,還不趕緊的!”
朱琳疼得眼淚砰的飈出來,只能忍氣吞聲追過去:“楚同學,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其實也不能全怪我,是顧家三小姐看你不順眼,讓我處處針對你……那天她還來了醫院,說你把我鼻子都弄斷了,讓我派人去修理你一頓,出出氣,說有什麼事她幫我擔著,我這才會一時沖動……”
顧小薇?楚歡顏一頓,萬萬沒想到朱琳幕後的人竟是她。
這個顧小薇,這麼久了,還是沒忘了她啊,手居然都伸到了校園裡。
朱琳繼續痛哭流涕著:“學校知道了我指示校外社會人員找你麻煩的事,開除了。另外,法院也來了傳票,告我傷人罪未遂和聚眾鬥毆罪,你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不幫我求情,我就完了,楚同學,求你了…”
不用多想,楚歡顏也明白了,應該是顧靳梟做的,看著不聲不響,也沒問自己,沒料到手腳還挺麻利……
朱祥也哭喪著臉:“是啊,楚同學,你就行行好吧,我不知道這臭丫頭指派外面的小混混去欺負你,要是我知道,一定會阻止的!這臭丫頭害得我連工地上的事都丟了,咱們家還有幾套房子和車子的貸款沒供完呢,工作一丟,不是逼得我們朱家全家人去跳樓嗎?”
楚歡顏早聽說朱琳的老爸是個做房地産的工頭,此刻眼眸一動:“你做的房地産行業,是哪個公司的?”
“顧氏集團。”
果然。楚歡顏唇角一動。又是那男人背後做的動作。
“楚同學,求你了,好不好,人都會犯錯的,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不會太麻煩,只要你去跟法院那邊打個招呼,就說咱們是鬧著玩就行了……咱們好歹同窗一場,一定不會這麼狠心看著我被開除又坐牢的是不是?”朱琳也不知是不是在家彩排過,說得情真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感人肺腑。
楚歡顏唇邊沁出若有似無的一線光澤,沒搭腔,只遙遙朝校門裡的操場望一眼:“十五分鐘之內,跑完十圈,然後去操場升旗臺上,看見那個話筒沒?用話筒對著全校師生,對自己進京大後犯過的每一個錯、欺負過的每個人道歉,記住,不要漏掉一件事。我會好好聽著。”
朱琳一愣,臉色漲得通紅。
朱祥卻如臨大赦,忙推搡了女兒一下:“還不快去!”
“爸……”朱琳咬牙。
一向在校園裡都是橫著走,現在讓她在全校人面前細數自己的罪狀,比死還痛苦。
“楚同學這是給你機會呢,你是想坐牢嗎?她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然老子打死你這個臭丫頭!”朱祥生怕朱琳惹得楚歡顏不高興,一巴掌又呼了過去!
雖然還不清楚楚歡顏的身份,但嶽輕舟親自打電話來,加上自己因為這事丟了工作,也猜得出這丫頭背景有人,還指著楚歡顏能大發善心,幫自己說情,挽回工作呢。
朱琳尖叫著避開老爸的掌摑,眼淚在眶裡轉悠了一圈,望向楚歡顏,指望她能放過自己:“楚同學——”
“還有十三分四十秒。”楚歡顏拿起手機,看看上面的秒錶倒計時。
浪費的,是她自己的時間。
朱琳一個靈激,終於含恨地跑進學校,沿著操場跑起來。
一早沒課的學生們清楚了怎麼回事,也饒有興味地跑到旁邊,觀摩起平時作威作福的朱琳受罰的場景。
楚歡顏慢悠悠走到操場邊,不徐不疾地揀了個臺階上的位置坐下。
一圈,兩圈,五圈……
終於,在規定的十五分鐘內,將十圈跑完。
朱琳氣喘籲籲,渾身大汗,快虛脫了,卻也不能休息,在楚歡顏淩冽的目光注視下,邁著像灌了鉛的腿走到升旗臺上,咬牙,取過話筒,開始清算自己的每一筆過錯——
“我們班的副班長於心茹前段日子摔斷了腿,到現在還在家裡養傷,不能來上學,不是不小心,是我派人做的,我趁她過馬路時,讓人騎單車故意朝她撞去,她為了閃躲,磕在了馬路牙子上。因為我嫉妒她是個學霸,前幾名考進京大,成績好,是個討老師喜歡的乖乖女。”
“我因為喜歡陸元顥,嫉妒建築系的宋雯師姐和他是同班同學,關系不錯,把宋雯抓去天臺,綁在天臺旁邊,不準她再和陸元顥說話,否則下一次,就要把她丟下去,害得有恐高症的宋雯師姐嚇壞了,看了好一陣的心理醫生。”
“有一次在學生餐廳吃午飯,我聽見隔壁座的一個女生在談整容的事,自己心裡有鬼,覺得她是在諷刺我,當時就把手上的熱湯淋到她頭上……”
……
一筆筆罪狀,從朱琳嘴裡說出來,聽得圍觀的學生們都為之心驚,紛紛搖頭:
“什麼人啊這是。”
楚歡顏臉上也沁出涼意,聽了會兒,見早上的第一堂課快開始了,站起身,朝教室走去。
朱琳見她走人了,立刻跑下臺子,朝她追過去,擋在她前面,討好又緊張地問:“我依你說的做了…楚同學,你什麼時候幫我向法院求情?”
“我什麼時候說要幫你求情?”
朱琳傻眼,愣住半秒,臉色青紫交織:“那你為什麼讓我跑圈和當著全校的人承認錯誤?”
“耍你啊。你一天到晚耍別人,這都看不出來嗎?”讓她也嘗嘗這味道。
“你——”朱琳忍住即將破口而出的大罵,生生憋下一口氣,擠出一張苦巴巴的臉:“楚同學,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絕情的,你一向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