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扶風是定了親,來年就是出閣了,是在顧家的最後一個年夜。顧母特意親自張羅的年夜飯,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
如今添了小侄兒蘊哥兒,席間哦哦聲,總能讓人看了心裡溫柔下來。
過了年,侯府便前來和顧母商量傢俱尺寸等一一的對,司棋作為扶風的管事嬤嬤,自是樣樣都要參與進去的,整日裡忙得不可開交。
扶風卻兩手不管事,只聽了司棋的吩咐,成日裡就是護體養身。司棋的說法便是,任他再多嬌妾,如若不如自己的夫人好看,便是無用的,越發在扶風的身體上下工夫。
扶風自是不肯認同,偏是覺得嚴箴不是貪圖自己的顏色的才對,只是哪個少女不愛美,也隨了司棋和木棉折騰。
正月初六這天,距離扶風和嚴箴成親恰只剩了一個月,侯府裡越發的繁忙起來,主院裡的丫頭婆子在年前已經清掃了一遍,如今又拿了帕子細細的擦門口的欄杆,清洗臺階,掛燈籠,喜氣洋洋的等著迎娶新婦。
芙蓉院裡的盧風正坐在火籠面前看迎春給肚子裡的孩子縫肚兜。眼看著整個侯府都動了起來,到處張燈結綵,只覺得十分刺眼,心裡鈍鈍的痛。
過了十月間,盧風的肚子大了起來,身子重了,李氏便免了盧風的請安伺候,只讓其好好待在屋裡養胎。
姜氏也賢惠得很,各種補品衣裳給了個足,照樣免了盧風前去立規矩
。
只是如此一來,盧風想要見那魂牽夢縈的身影,便是再沒了希望,人也懶散了下來,成日裡便是待在屋裡烤火。
盧風看著迎春繡著花,手卻捏住了袖口生緊,意欲壓下心裡的鈍痛,卻突然覺得身下一溼,低頭一看,羊水已經淌到了地上。
迎春見盧風動作不對,低頭一看,嚇得放了手裡的活計,道:“來人啊,來人啊。”
隔壁住著的婆子卻是李氏給盧風的,進門一瞧,道:“姨娘這是要生了。”轉身出門去尋穩婆,耳房也已經拾掇了出來,迎春扶著盧風進了耳房,盧風身下開始隱痛,心裡驚慌,問道:“老爺呢?老爺可在府裡?”
迎春並不知道,只對盧風道:“姨娘別擔心,奴婢這就尋人去找。”
迎春派去的小丫頭尋了整座宅子都沒有發現人,不得已回來稟了迎春。
此時的盧風已經劇痛難忍,只是一個妾室,李氏自是不會前來探望的,姜氏更是,只交代了穩婆要要盡心,生了報上去就是。
盧風忍了劇痛,折騰了差不多一夜,才在初七凌晨這天生下了一個六斤重的女兒。
訊息報了李氏那裡,李氏撇撇嘴,道:“真是沒用。”到底讓嬤嬤拿了半斤燕窩送了過去。
姜氏聽報,面不改色,只讓嬤嬤循例給了打賞便是了。
到了初七這天的夜裡,嚴謙才回來了,聽下人報是生了個女兒,更是不在意,如今嚴謙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哪裡會在意這盧風生的是兒是女。
當初這嚴謙正是談盧風顏色的時候,聽聞盧風懷了孕,便有些不喜,孕中尋了盧風幾次求歡,盧風顧忌腹中胎兒,少不得推拒了幾回,這嚴謙一時不得近身,便又開始了花街柳巷的日子。
盧風氣得狠狠咬了牙,一時也無他法,籠絡不了嚴謙,便把力氣都使在李氏身上。
李氏喜歡盧風的奉承聽話,又懷有身孕,少不得多有照顧,才讓盧風在後院裡未受那幾個姨娘的排擠。
就這樣,也都還受了好幾次暗算,虧得盧風是有個有城府的,生生挺了過來。
如今只盼著生個男孩兒才好的盧風,看著乳孃抱著懨懨的哭著的女兒,越發心煩,讓乳孃抱走了孩子,便躺在床上發呆。
本以為入了侯府,便是最好不過的出路,卻不想此侯府,竟是那人的侯府,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竟成了他的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