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周太傅的孫女,周大學士嫡女及笄禮。
周太傅是朝中重臣,所交甚廣,兒子成器,嫡孫又與永嘉候府訂了親,門楣越發顯貴。如今能與周家姑娘算上手帕交的,都是京城的權貴世家的嫡女,京城貴女莫不以獲得邀請帖為榮。
扶風今日挑選了一件鵝黃色的春裳,天兒還有些微寒,偶有風吹來,卻不在刺骨,春裳裡頭穿了細布底子的軟綢裡衣,倒也不冷。想著今日不能喧賓奪主,臉上樣子便淡了很多,看上去清純乾淨。
周太傅是在城西的水井衚衕,清早水井衚衕便擠了個水洩不通。
及笄禮是後宅的活動,周太傅前院輕悄,後院裡卻是人聲鼎沸,扶風和顧母到的時候,周夫人只上來打了一聲招呼便又忙著去張羅其他客人去了
。
周芳蕤如今在閨房裡梳洗打扮,周家約莫來了十來家客人,閨房裡擠滿了小姑娘,扶風便沒有再湊上去,只在客廳裡和顧母坐著等待行及笄禮。
陸續仍還有客人來,扶風看到了上次在隆德伯府遇到的戴家姐妹,起來與戴家姐妹行了禮打了招呼,再坐了片刻,便是到了行及笄禮的時辰了。
周芳蕤被丫頭們簇擁出了閨房,今日周芳蕤看上起格外有精神,一股端莊之氣,按照主持及笄禮的儀式先迎賓。
扶風看到了一旁託著托盤的宋蓉。按說有司一般來說都是自家親族姐妹,然而也有的例外,例如手帕交中身份地位更高一些的,如此更顯得隆重。此時的宋蓉有些嚴肅,想必是儀式要求。
扶風靜靜的看著,請了正賓,是肅親王府的王妃。眾人便一陣笑聲的讚歎,周家的面子真大,居然能請了肅親王妃來。
扶風聽顧母小聲的說起,這肅親王妃父母具在又兒女雙全,最是有福氣的人,京城閨秀莫不以能請了她來作為正賓為榮。
扶風看著肅親王妃一臉平和的面容,心道,看上去倒是個慈眉善目的。
周大學士在眾賓客落座後站起來表示感謝,說了一些致辭語,扶風聽著有趣,不免就認真看了幾眼,待周大學士話畢後,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在盥洗淨手後到了正跪在席中的周芳蕤身後,拿起梳子給周芳蕤梳頭。
扶風心裡一滯,這就是文佳郡主。
今日文佳郡主身著的一身郡主品服,貴氣逼人,一頭烏黑的秀髮,挽著流雲髻。肌膚白皙,一雙眼睛平和安靜。嘴角淺笑,殷紅的元寶唇,一張鴨蛋臉,看上去很符合大周朝的福態女子標準。
扶風感覺自己帶了微微醋意去端詳文佳郡主,不由得心有慼慼。到底還是在意,這身份上的懸殊。
哪怕如今自己已是三品官身出身的大家閨秀,這文佳郡主卻是皇帝親孫女,又又封號,更何況文佳郡主又長得如此漂亮,與扶風嬌媚非常的容顏相比,文佳郡主顯得多了一分端莊嫻靜。
扶風有些氣餒,還真是沒什麼比得上呢。
接下來的觀禮扶風便有些走神,偶爾眼睛也會不自覺去關注文佳郡主,舉止落落大方,氣質高貴卻又顯得平易近人。
等到禮畢,扶風打疊了精神和顧母等人圍上去恭賀一番,周芳蕤也笑著謝了。
扶風和戴家姑娘說了小會子話,見周芳蕤忙著招待文佳郡主等人,便也就罷了,與眾賓客前前後後的道了辭。
扶風在回去的馬車上便有些鬱鬱寡歡,顧母拉了扶風的手,溫聲道:“靜兒,怎的了?”
扶風覺得難受,趁勢靠了顧母,道:“母親,文佳郡主長得真好看。”
顧母哂笑,道:“傻丫頭,她再好看也比不上你啊。”
扶風聽了顧母安慰,抿嘴笑了笑,怕顧母擔心,調整了心態和顧母說話,漸漸也就散開了心。
三月間裡京城又發生了一件事,可與永嘉候府即將和隆德伯府聯姻的的事體熱鬧程度相提並論
。
年前剛剛入京的新任禮部侍郎黃平江家裡藏著若干個絕色的侄女,被湘郡王府看上了,想要納進郡王府去,如今都請了人上門去說了。
比起永嘉候府和隆德伯府的聯姻一事豔羨不同,黃侍郎家的這事卻有些讓官家後宅不恥。之前那黃侍郎家一個侄女就說給永嘉候府嚴大人做側室,聽說長得國色天香,閉月羞花。如今又來一個,不免讓人猜測,這黃侍郎是不是靠著把侄女四處給人做妾換取來的官位。
此時的黃府上,黃平江正與魯氏說話,黃平江有些奇怪的問魯氏,“你近日可帶了那丫頭出門,怎的突然來這麼一出,這湘郡王身份尷尬,雖說得聖上喜愛,這關係卻是不好拿捏,如今這麼一來,倒是我叫我兩頭不好做人。”
魯氏也有些冤枉,道:“老爺,妾身近日並未帶了她出門啊,除了李侍郎家閨女出閣,劉參政家母親做壽,妾身並未出過門,更何況她身份擺在那裡,我也未曾帶她赴宴啊?”
黃平江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魯氏想了一想,便道:“老爺,是不是侯府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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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平江搖搖頭,道:“當日還當是這侯府嚴謙能起到些許作用,如今看來確實個不成器,白白浪費了一個。好在也不是圖他什麼,只是聽了老師的吩咐罷了。他是個不頂事的,得了那丫頭去也只是一味後院裡放著,應該不是這邊出的問題。”
魯氏道:“那湘郡王身份也極好的,又得聖上愛重,老爺怎的又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