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看著擰著脖子攔住自己的木棉,又好氣又好笑,逗她道:“你不聽話我讓吳嬤嬤攆你回城南去!”
木棉眼睛紅紅,心裡一橫,又道:“姑娘攆奴婢,奴婢就去告了司棋掌事去。”
扶風無奈的笑道:“是是是,我怕你了,不下去荷塘就是了。”
木棉這才破涕為笑,縮了手,又跟在扶風后面像小尾巴一樣指這指那問個不停。二人轉了半個遊廊,繞了閣樓,卻聽到一陣吵嚷聲。
扶風二人定睛一看,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正與如芸在爭論什麼,嚴格的說,是那婦人正指著如芸罵,如芸則一臉的漠然
。
這婦人身著翠綠鑲紅絨絲褙子,梳著飛仙髻,簪了飛燕銜珠的金簪,手裡拿著一方絲帕。杏眼桃腮,柳葉眉毛又細又彎,一雙杏眼此時圓瞪著如芸,一張抹了鮮豔胭脂的嘴唇此時正上下翻飛著。
“我說你到底要些臉面,肚皮都高成這個樣子了,成日裡霸著老爺,也不怕折了你肚子裡的那坨肉。”
如芸一臉的漠然,道:“孫姐姐若是無事妹妹先退下了。”
扶風方才猜出這應該是凌老爺的姨娘孫姨娘。
孫姨娘見說出去話如芸當沒聽著一般,更是怒火中燒。這如芸自從進了後院,老爺大多就是與這如芸一處,一月裡也不見老爺進自己的屋子一回。前幾日還因這如芸自己捱了老爺一腳,心裡早就恨之入骨,此時見如芸還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哪裡還忍得住,又道“你這騷狐狸,手段倒是厲害得很,到底是城南院子裡來的,不知道學了多少狐媚子手段,如此折騰,別說是個女兒,就是個兒子又怎樣,到底生得出來生不出來還不一定呢。”
如芸聽了有些著氣,譏誚道:“孫姐姐教訓得是,只是老爺不聽妹妹的勸。說寧願在妹妹屋裡矮榻上睡,也不願去鑽孫姐姐的被窩,妹妹也是沒轍,幫不上姐姐倒是我的罪過。”
孫姨娘聽得如芸如此譏諷,哪裡還忍得住,當下尖叫:“你這賤婢,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蹄子!”高高揚起一隻手,就往如芸臉上扇去。
扶風嚇了一跳,如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如芸,不提這兩次與自己傳遞訊息,雖說未成幫上什麼忙,到底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更別提如芸與司棋這層關係,扶風又哪裡容得如芸如此就被孫姨娘打了。
扶風大叫:“住手!”
孫姨娘此時看見了扶風,驚訝於扶風的美貌,心裡又妒,更是不忿,猜出了扶風的身份,更是諷笑:“我還道是哪個千金小姐呢,嚇得我手都不敢放下來,卻也是個城南院子裡的,怎麼的,你也要學著賤蹄子來搶老爺?”
如芸聽著孫姨娘如此折辱扶風,當下抬起一巴掌就扇在了孫姨娘的臉上,冷聲喝道:“孫姨娘,嘴巴乾淨些!”
這孫姨娘仗著年輕貌美,凌老爺後院又少姬妾,一向得凌老爺寵愛,除了凌太太,就是生育了一個女兒的唐姨娘也得讓著她,幾時就能受了這個氣,當下氣得眼睛發紅,“你這賤婢,居然敢打我!”雙手一撲,就往如芸頭上抓去。
此時的孫姨娘早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扶風看著如芸被孫姨娘扯住了頭髮,又撕又打,嚇呆了,忙叫道:“木棉,快去拉開。”
那孫姨娘的丫鬟看到孫姨娘如此瘋狂,也嚇得渾身哆嗦,伸了手無力的勸道:“姨娘,姨娘,如姨娘懷著身孕呢,您快放手吧。”
跟在如芸身邊的丫頭是梨花,見如芸被孫姨娘扯了頭髮,仿若一頭小獸,“嗷”的一聲,一頭撞在孫姨娘腰上,孫姨娘受不住力身子一歪,就把被自己手裡抓著頭髮的如芸也帶到了地上。
如芸一聲痛呼,孫姨娘回過神來,看著捂住肚子的如芸,傻了眼。
梨花看著躺在地上捂住肚子痛呼的如芸,氣得抓住孫姨娘的頭髮,又打又扯。扶風看著臉色痛苦的如芸,心道不好,忙叫了正拉著梨花的木棉
。
“木棉,快鬆手,你快去榕青院通知太太,讓太太尋了大夫來,如姨娘怕是不好。”
木棉有些不想去,怕離了扶風出事,可扶風拉了臉,木棉知道扶風是正生氣了,只得放了手,飛快的往榕青院走去。
扶風上前扶起了如芸,輕聲道:“可是肚子疼?”
如芸抓了扶風的手,道:“疼得厲害,怕是撞著了。”
扶風手有些哆嗦,深吸口氣,穩住了聲音,安慰如芸,道:“別擔心,沒事的,我讓木棉去叫太太找大夫了,你堅持一下。”
孫姨娘此時早已經被梨花抓了個稀爛,頭髮亂七八糟,一隻金簪也散滾在了地上。孫姨娘看著臉色煞白的如芸,嚇得嘴巴微張,一個勁兒的唸叨:“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是那丫頭撞我,那丫頭撞的我”
如芸此時哪裡還有力氣與孫姨娘掰扯,臉色越發不好,半靠在扶風身上,抓著扶風的手越來越緊,無力的道:“怕是不行了,也罷,何必來這世上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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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眼眶發熱,淚水模糊了視線,帶著哭腔道:“如芸姐姐,你撐著些,定是沒事的,大夫就要來了。”
如芸慘淡一笑,道:“來不來的有什麼要緊。”
扶風看著如芸身下一點點刺眼的猩紅,心裡崩潰,大聲的尖叫:“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
整個園子裡靜悄悄,扶風的聲音迴盪著,驚起一隻飛鳥,撲稜一下飛走了。
約莫半盞茶功夫,木棉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看到滿臉的淚水的扶風,道:“姑娘你別急,太太后面就來了,大夫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