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涕泗橫流的童國源,李律師暗自搖了搖頭,童家這一破産,承諾好的律師費恐怕也是難以為繼了。在商言商,他還是要多為自己多做打算。
“好的,我知道了。嗯,再見。”
和熊凱安通完了最後一通電話,童凝毫不意外的對著等在校門口的童老爺子點了點頭,“爺爺,你找我有事嗎?”
拄著柺杖的童老爺子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落落大方的少女,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孩子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童老爺子眯了眯眼,眼前彷彿浮現起了大兒子那同樣自信篤定的眼神。
像,真是太像了。
他顫巍巍的轉過身,長嘆了一口氣,“小凝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聽爺爺的話,回家吧。”
童凝抿嘴笑了起來,“爺爺,那從來都不是我的家。”
“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了,您就別在我這打什麼感情牌了。我的心啊,早寒透了。”
童老爺子素來在家裡說一不二,如今被素來唯唯諾諾的童凝當面頂了回來,面上當即就有些過不去,然而想起不斷上門催他們搬走的抵押公司,他本就佝僂的背頓時就更加萎/縮了,“小凝啊,宋如梅如今已經死了,你爸……”
頂著童凝譏嘲的目光,童老爺子老臉一紅,改口道:“你小叔現在還被關著呢,他得了那病,已經沒多少年活頭了,你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就原諒他一回吧。”
童凝繞了繞耳邊的長發,歪著頭無辜的回道:“原諒?爺爺說得輕巧,這是等著我用許家的錢幫忙填窟窿呢?這麼多年,幾位連吃帶拿的,還不夠啊?怎麼,還賴上我不成?”
童老爺子被童凝輕言細語的回話氣得倒仰,捏著柺杖就要打人,卻被童凝閃身躲過,她收了笑,冷冰冰的回道:“爺爺,你在這找我是沒用的,就算是鬧上法庭,我也最多給個幾千塊贍養金。您年紀也大了,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養老問題吧。”
“主人?這童老爺子可真是臉皮夠厚的,他不會以為還能在主人這倚老賣老吧。”
童凝揉了揉小熊貓肉/乎/乎的小爪子,笑著搖了搖頭,
“童家老兩口一個偽善一個跋扈,但都是一樣的自私。為了利益,他們已經舍棄了一個兒子了,就是不知道,對這個一貫寵溺的童國源會不會無私一點了。
事情的發展卻正如童凝所預想的那樣,童老爺子捏著手裡提前提出來的五百萬不肯再給宋家人,如今什麼都沒了,這最後的錢就成了他的命/根子了。
倒是童老太太還有幾分母愛,哭著喊著要把錢給宋家人送去。可惜,到底沒擰得過童老爺子,用他的話說,對童國源來說,如今有期無期如今也沒差別了,反正也是保外就醫等死罷了。
到最後,在拿不到錢的宋家人的上訴下,童國源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當然,就像童老爺子說的那樣,對於一個癌症晚期的人而言,童國源等於已經被宣判死刑了,沒有錢,出入境自由也被限制了,童國源最後的希望出國治病也成了幻想。
童老爺子總算沒有冷酷到底,還是出面承擔了童國源的治療費。只是一家人如今因為利益分崩離析,每天都只剩下雞飛狗跳的殘酷內鬥。
看著童家老兩口和童國源寥寥無幾的生命線,童凝長舒了一口氣,這樣,也算是為無辜慘死的童凝複仇了。
這樣一樁集合倫理糾紛與出軌複仇的殺妻案很快就被媒體紛紛報道轉載,看著晨報上碩大的標題,謝正初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會紙面,濃黑的雙眸幽黯的讓人看不清情緒。
“有什麼新聞嗎?”
經過一個多月的複建,周珊的四肢都已經逐步恢複了知覺,每天能在輪椅上坐一小會了。謝正初知道她長年累月躺在病床/上的枯燥無聊,因此每天都讓李嬸推著她在家裡的小花園走一會。
看著臉上多了幾分血色的周珊,謝正初狀似無意的疊起了報紙,“沒什麼,還是那些家長裡短的事罷了。”
周珊原本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見謝正初吃完了早餐準備上學了,連忙示意李嬸給謝正初多帶一盒紅提,“禮拜六還要上課,你們現在的高中生真是太辛苦了。”
“媽媽還記得你最愛吃紅提了,這是我讓李嬸提前洗好的,你帶到學校和同學們分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