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發出照片那一刻,心裡又湧起一陣陣的後悔。何苦再打擾她的生活呢?不是已經決定好,要放手了嗎。
何子鴻撤回了那張照片,黯然的關上了手機,此時恰好有一隻鴿子飛到了他身邊,烏黑的眼睛骨碌碌的看著他,然而不等他伸手,鴿子又揮著翅膀飛上了藍天,跟著鴿群一起盤旋在教堂塔尖。
大學時,何子鴻曾一度很喜歡史鐵生,他最愛的,就是他在《歧途》裡的那段話:“也許上帝設計這歧途是為了做一個試驗,就像我們放飛一群鴿子,看看最後哪隻能飛回來。”
他曾經迷失在欺騙裡,是薛茵的愛讓他歸來,然而當他再次回到原點時,卻也失去了心中所愛,此生縱使能重新翺翔天地,卻也只是形單影只罷了。
人來人往的聖馬可廣場,孤身獨坐一隅的何子鴻怔怔的看向天邊的白鴿,久久的回不過神。
會場裡,正低頭整理檔案的薛茵面色一凝,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遠方,虛空處何子鴻的寒梅圖正流光溢彩的勾出了最後一朵花的輪廓—何子鴻填滿了最後一朵花。
“怎麼了?”
何瑞然的大手覆上了薛茵的手,“是不是太累了?”
“哦,沒…… 沒事。” 薛茵撣了撣耳邊的發絲,微笑著回道,“倒是你,最近不是正忙著收購案嗎?怎麼有時間趕來看我路演。”
這段時間何瑞然忙著收購整合旗下的區塊鏈公司,連著出差了好幾天,兩人也是這一週以來的第一次見面。
何瑞然見薛茵轉移了話題,不由眸色一深,面上卻平淡無波的沒有再問,反而配合的回道:“見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休息了。”
薛茵聞言小/臉一紅,她也不知道,素來沉默寡言的何九爺是何時學會了這麼多甜言蜜語。
只是愛人吐露愛意,她心中也是受用的,薛茵面上不說,小手卻扣住了何瑞然的大手,十指交纏之際,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一個吻,雖然只是輕輕一觸,卻足以讓曠了半個月的何瑞然心潮澎湃,身體一下子就繃緊了起來。
“陪我回琢園,嗯?”
何瑞然啞著嗓子在薛茵耳邊低語道,喘息間帶著幾分曖昧,薛茵咬了咬唇,沉默著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掙開何瑞然的懷抱。
見她默許,何瑞然只覺得身體裡瞬間燃起了陣陣躁動的火苗,燒得他忍不住舔/了舔唇,摟著薛茵就往大廳外走。
薛茵被他強硬的拖上了車,男人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她心髒也跟著亂了節奏,然而薛茵到底還是顧及著何從禮,在何瑞然吻上來時問道:“你確定董事長不在嗎?”
她和何瑞然的關系如今已是a市商圈半公開的秘密,畢竟何瑞然定製的求婚鑽戒並不常見,兩個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如今雙雙帶著相同的戒指,背後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知情人中卻並不包括何從禮,金嵐闖下的漏子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何氏集團董事長人老心不老,身邊一直包/養著一位金絲雀。
流言蜚語讓素來愛面子的何從禮大為光火,為了避風頭,他去了瑞士的療養院修養,因此一直對何瑞然和薛茵的關系一無所知。
何瑞然倒是一直想要將兩人的關系昭告天下,薛茵雖然沒有公然抵抗,但對於在何從禮面前曝光,她卻總有幾分膽怯。
想到這,何瑞然眸色逐漸暗沉,他抬手捏住了薛茵的下巴,不由分說的吮住了她的紅唇,彷彿急著狩獵的餓狼,他一寸寸的梭巡著薛茵,另一隻手緊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不給她任何一點逃離的機會,知道薛茵徹底癱軟在他懷中,何瑞然才緩緩的放開了她。
車一路開進了琢園,何瑞然先下了車,長臂一伸就將後座上的薛茵打橫抱起,然而兩人剛剛走進大門,就被拄著柺杖的何從禮撞了個正著。
“放肆!逆子!你真是太荒謬了!”
看著霞飛滿面,乖巧靠在兒子懷裡的侄孫媳婦,何從禮只覺得頭痛欲裂,血壓升高。
“你……”
何從禮顫抖著手指向兩人,眼見著他有些身形不穩,薛茵正要從何瑞然的懷中跳下,一個身著粉裙的少女就從沙發後繞了過來,殷勤的扶住了何從禮,“叔叔快消消氣,九哥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瞭解嗎?”
她轉眼看了看薛茵,意有所指的說道:“九哥最是正人君子,依我看,一定是有人趁機蠱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