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角微挑,墨黑的瞳仁裡沉浮著莫測的情緒,整個人身體緊繃,蓄勢待發的看著薛茵。
薛茵身體一僵,腳步漸漸就慢了下來,她垂著頭避開了男人的目光,然而亂顫的羽睫與攥得關節發白的纖細手指卻暴露了她的忐忑緊張。
“誒,這不是薛總嗎?薛總,好久不見!”
一個發薛總現在是洗手作羹湯,怎麼,以後打算就相夫教子了?”
薛茵抿了抿唇,露出了一抹客套的微笑,“宋總,好久不見。”
又對冷漠不語的何瑞然點了點頭,慢吞吞的喊道:“九叔。”
聽著女/人客套生疏的問好,何瑞然濃眉深蹙,眼中覆起層層霜雪。
薛茵卻側開了頭,盡量不同他視線接觸。
a市商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場的幾位雖然業務範疇不太相似,卻也或多或少的在酒會上打過照面。
一時間,幾個和薛茵打過交道的紛紛上來寒暄。
混跡商場的,少有薛茵這樣賞心悅目的妙齡女子,偏偏她手腕出眾,能力一流,不僅出身好,嫁得夫家也是豪門大家。因此她年紀雖輕,但走到哪也總有幾分面子。
更何況,今天何家九爺還在,這兩個,可不就是一家人嗎。
立飛科技的趙總和薛茵公公何瑞輝同是a市釣魚俱樂部的會員,大家一起吃過幾次飯飯,因此比旁人更熟稔幾分,見薛茵一人,便關心的問道:“小薛,怎麼不見子鴻?”
他剛剛透過雲鏈科技白總牽線搭橋,拿到了何氏的投資,因此比平時更多幾分殷勤,想著薛茵算是何九爺的侄媳婦,便討好的誇道:“說起來,小薛你可是我們圈子裡有名的好兒媳,尤其是你公公婆婆,每次提起你那是直豎大拇指。”
“那是,誰不知道小薛和小何那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何瑞輝兩口子真是有福氣。”
聽著眾人的誇贊,何瑞然眼中頓時寒光凜冽,周身的溫度都將將降低了幾分。
薛茵有些脊背發毛,越/發不自在起來。
還好電梯叮的一聲響了,她頓時如釋重負的往電梯走,卻沒有看到何瑞然眼中一閃而過的鬱色。
一臺電梯自然是站不下十幾號人,眾人你推我讓的請何瑞然先進,縮在牆角的薛茵眼睜睜的看著何瑞然邁著長/腿一步步向自己走進,只覺得他每一步都恰好落在自己心跳上。
“幾樓?”
“嗯?”
何瑞然唇線深抿,“你要去幾樓?”
“哦……我……我去十五樓。”
按電梯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何九爺親自做,薛茵話音剛落,就有站在門邊的男人幫忙按亮了按鍵。
小小的空間裡,呼吸混淆成了一團,周圍濃鬱的酒氣讓薛茵不自然的咳了咳,一條手帕就遞到了眼前。
眼前折疊整齊的灰白格紋手帕握在男人修長有力的指間,小麥色的手腕從深灰色西服伸出,袖口還戴著她替他搭配的黑曜石袖釦。
薛茵咬了咬唇,顫著手接過了手帕,雖然盡力避免,但還是觸到了男人略帶薄繭的指尖。
一瞬間,彷彿有電流透過。
薛茵彷彿被燙到了一般蜷起了手指,低著頭聲如蚊吶的回道,“謝謝……謝謝九叔。”
何瑞然沒有說話,只是摩挲了一下手指,彷彿在回味方才一觸即分的柔嫩。
手帕上泛著淡淡的雪杉冷香,在這渾濁的空氣中,無異於“天降甘霖”,然而嗅在薛茵鼻中卻讓她指尖一滯,這也是她替他搭配的香水。
他素來是不愛這些的,但薛茵卻覺得味道也是一個人品味的一部分,他又不願噴香水,因此薛茵就特意將挑好的香水灑在手帕上,放在衣櫃裡,衣服便也燻出淡淡冷香。
手提包裡的嗡嗡響聲打斷了薛茵的回憶,她掏出手機,發現何子鴻已經發了十幾條微/信過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開了微/信,似乎是知道她不願聽語音,何子鴻這一次發了大串大串的文字,薛茵抿了抿唇,纖細的手指拖動著頁面,面上卻有些神思不屬。
冷眼旁觀的何瑞然眯了眯眼,突然側頭看向助理楊路:“楊助理,碧蓉現在怎麼樣?”
楊路心頭一顫,迎著何瑞然暗沉的眸色,吞吞吐吐的回道:“徐秘書,徐秘書現在很好,醫生說她恢複得不錯,應該……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
嘴上是這麼說,楊路心裡卻在打鼓,上次何總給徐秘書打了吐真劑以後,就派了兩個女保鏢每天守在病房裡,顯然是在徹底監視徐秘書,怎麼,怎麼突然又變得這麼關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