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經快7點了,和日料店昏暗的燈光不同,茂悅廣場的燈光亮如白晝,童凝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我一會打車回家,你呢?”
站在她身旁的謝正初沒有說話,他薄唇緊抿,皺著眉看向廣場對面的男裝店,微眯的眼中滿是滲人的寒光。
遠處相攜而行的,正是謝崎和宋如梅。
謝正初想,這兩個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他緊握著拳頭看著謝崎低頭輕吻宋如梅的額頭,而挺著大肚子的宋如梅小鳥依人的倚在謝崎的懷裡,嘟著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兩人拉拉扯扯的進了男裝店,舉止親密的彷彿一對恩愛夫妻。想到這,謝正初的眼中閃過一絲譏嘲,夫妻?分明就是一對欺世盜名的姦夫淫/婦。明明是他們做了惡,付出代價的卻是他現在還人事不知的媽媽。
“謝正初?你在看什麼?”
童凝伸手扯了扯謝正初的衣袖,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卻只能看見洶湧的人潮。
滿腔怨憤的謝正初狠狠的甩開了童凝的手,看著童凝圓睜的大眼睛,他閉了閉眼,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沒事,我們走吧。”
他漆黑的眼睛彷彿藏著碎冰,看向童凝的眼神虛無又冷漠。
方才的溫柔似水彷彿只是童凝一個人的錯覺,看著面帶寒意的謝正初,童凝咬了咬唇,他總是這樣,忽冷又忽熱,每當給她希望時,又用冷漠提醒童凝,那些溫柔或許只是她的錯覺。
出於少女的矜持,童凝沒有再追問,她一個人上了計程車,看著車窗外神情冷淡的謝正初,童凝動了動唇,放在玻璃上的手指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還是不夠喜歡吧,所以才會忽遠又忽近,冷暖不定的讓她忐忑難安。
剛開啟門,客廳裡就傳來一陣陣哀慼的哭聲。
“我可憐的小源啊,你咋就得了這麼個病呢?老天爺,你真是不長眼啊!”
童凝換了鞋,小心翼翼的問道,“奶奶,我爸咋了?”
童老太太扯這桌上的抽紙擦了擦鼻子,“小凝,你是讀書人,你來幫奶奶看看你爸的病歷本,醫生說得了個什麼什麼癌。”
“你說你爸還不到四十,這要有個三長兩短,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童凝拿起桌上的病歷,原來童國源得了睪/丸癌,就診的太晚,已經淋巴轉移到了肝,肺。基本上是等於無藥可救了。
“奶奶,醫生是咋說的?”
“醫生就說要馬上進行手術,還要做那啥化療。”
童凝抿了抿唇,“那……醫生有沒有說我爸為啥會得這個病啊?”
童老太太迷茫的抬起了頭,“為啥?這我們沒問,醫生也沒說。”
童凝抽了張紙遞給童老太太,諄諄善誘道:“這個治病肯定要看病因吧,奶奶,你下次去醫院記得問問醫生啊。”
“誒對了,我媽呢?”
童凝不提,只顧著傷心的童老太太也忘了問,她環顧了一週,鬆弛的眼中頓時射/出兩道惡狠狠的寒光。
“她男人都病成這個樣子啦,她倒好,挺著個大肚子到外頭瞎逛!”
童老太太話音剛落,宋如梅就笑呵呵的進了門,跟在她身後的童冰提著幾個紙袋子,臉上也滿是笑容。
看到兇神惡煞的童老太太,童冰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脖子,倒是宋如梅神態自如的換了鞋,“媽,我下午去給孩子做早教去了,您是不知道,現在要培養一個孩子,那就得從肚子裡就開始胎教。”
“這個呀,就叫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
提到宋如梅肚子裡的孩子,童老太太再多的氣也消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唉,這孩子也可憐,還沒出生,他爸就得了這麼個病。”
“你可得把你肚子裡的孩子看好,這個啊,可就是我們老童家最後的根了。”
童凝掃了一眼神色躲閃的童冰,一臉哀嘆的把病歷本遞給了宋如梅,“爸得了癌症晚期,醫生說情況不太好。”
相比大受打擊的童冰,宋如梅的眼中很快閃過幾絲喜色,似乎是注意到了童凝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捂住了上/翹的嘴,蹙著眉默默哭了起來。
童凝看戲一般看著宋如梅精湛的變臉技巧,伸手拍了拍她瑟縮的肩膀,“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說不定就會出現奇跡。”
“再說了,國內治不好,我們可以送去國外治。怎麼也不能放棄希望啊。”
童老太太點了點頭,“對!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給你爸把這個病治好。”
提到錢,宋如梅的眉間頓時多了幾分陰霾。童國源這個病,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她可不願意把到手的錢,再浪費在一個廢人身上。
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