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聽雪托腮看著大廳裡的金絲楠雕破圖風,“確實是美輪美奐,但為何我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呢,難道僅憑一份壽禮,就能讓陛下龍心大悅的給王爺寫賜婚聖旨嗎?”
容承衍笑而不語,“你可喜歡?你若是喜歡,便留下。”
汪聽雪聞言轉眼嗔了肅王一眼,“這可是王爺精心為陛下準備的壽禮,我怎能收下,再說,海屋添籌素來是恭祝老人長壽,我……。”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紅撒花緞地繡花百蝶裙,本就瑩潤的肌膚在粉/嫩的桃紅下更顯的欺霜賽雪。雙眸波光瀲灩,那一絲嬌嗔酥得容承衍心中一麻,恨不得立即將眼前的小嬌嬌摟進懷中細細憐愛。
他嚥了咽喉,沉聲說道:“這可不是簡單的蜀繡,在不同的時辰,圖中的祥雲和海上飛翔的仙鶴都會因為光線的變幻而改變位置。父皇最愛這些長生仙景,定會如獲至寶。他龍顏大悅之下,我不過請一份指親聖旨,又有什麼。”
一面說著一邊就坐到了汪聽雪身邊,“我擔心你我訂親之事讓孫家想要傷害你,多一份聖旨,也多一份保障。”
男人充滿存在感的高大身體毫不避諱的緊緊貼著她,汪聽雪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胳膊,正想往一旁退一退,就被容承衍抬手握住了手,“真想早些與你成親。”
他低啞的聲音裡似簇了火,偏偏面上看不出情緒,彷彿表面平靜的巖漿,只有被他捕獲的汪聽雪知道其中的滾燙。
“王爺昨日同我說,孫首輔想要除掉王爺,除了朝堂彈劾便是後宮陰私。現如今陛下的壽辰一天天近了,王爺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汪聽雪咬著唇打破了容承衍刻意營造出的曖昧,試圖轉移話題。
容承衍一滯,他自然是早有對策。自就藩起,他就招募漕工和烏州礦工在封地偷偷練了一支私軍。如今一部分軍隊已經化整為零潛在京畿附近,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但倘若向汪聽雪直言,以她的聰慧機敏,必然很快能推測住自己昨日不過苦肉計罷了。想到這,容承衍輕咳了幾聲,
“孫彭澤推動科舉南北同榜早已得罪了朝野上下的北方官員。尤其是今年春闈,進士比例達到了南七北三。”
“礙於他外戚和南黨宗師的威勢,許多人不敢旗幟鮮明的反對他。但他想再如昔日那般如臂使指卻是不能了。除非他能給本王按一個謀逆罪,否則,靠彈劾是打不倒我的。”
“所以說,現在對王爺最大的威脅便是孫皇後嗎?”汪聽雪秀眉輕蹙,眼中既有幾分釋然,又有幾分不安,“皇後佔據禮教優勢,又是王爺的嫡母。而且我在江南時就曾聽聞,皇後為人賢淑,椒房獨寵……”
“而且,孫家同鎮國公府聯姻,我……我從前曾聽穆元說過,穆家世代拱衛京畿。萬一,他們狗急跳牆該怎麼辦?”
汪聽雪越說臉越白,一直推拒的小手此時反手同容承衍相握,也不顧上拒絕容承衍趁機十指相扣的行為,只擔憂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容承衍啞然,事實證明,對於眼前的少女,他費勁心思兜圈子實在是無用功。他扣緊了手中的纖指,“我……我其實有一支私軍……”
汪聽雪一愣,無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私軍?” 她本就心思細密,再結合容承衍此時的訕訕,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原來什麼身陷囹圄,危在旦夕。都是王爺哄我這個小女子的。”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扭/腰就要走。
“說是私軍,其實不過幾千人罷了。我也卻確實擔憂你陷入危險,想要送你走的心絕對是真的。”
汪聽雪越發羞惱交加,“堂堂一個親王,靠裝可憐博同情。”她掙了掙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情急之下恨恨咬住了容承衍的手。
她雖然只是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子,但發狠咬下來卻也頗有幾分厲害,容承衍小麥色的大手很快就見了血。
嘗到嘴中的鐵鏽味,汪聽雪抬眼看向始終不肯撒手的肅王,終於放開了嘴。
容承衍連忙捧著青花瓷杯請汪聽雪漱口,汪聽雪倔強的不肯接,他就舉著杯子湊到汪聽雪唇邊,“漱漱口吧,血腥味可不好受。”
汪聽雪抿了抿唇,終於自己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漱口。
容承衍捧著杯子吃了個閉門羹,卻依舊面不改色的握著汪聽雪的小手,“你個性最是憐貧惜弱,我昨日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出這麼個法子。”
“你一個親王,唱做念打樣樣精通,真是屈才了。”汪聽雪刻意冷著嗓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