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出門的時候,獨眼突然叫了出來:“啊哈,我想通了,你今年是四十三歲吧。”
米拉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不少,深深體會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本來是滿懷雄心來招魔法師的,卻只招到一個騙子和一個見習菜鳥,米拉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回旅舍的路上,他不停地唉聲嘆氣,溫德爾一臉同情地拍著他的肩膀:“年輕人,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變數和挫折,你要放開胸懷,既然無法反抗,不如盡情享受吧。”
米拉奮力掙開他的摟抱,正要反唇相譏,忽然看見遠遠的一騎快馬奔來,馬上的騎兵立於街心,取出一卷告示大聲道:“傳新任治安官康澤斯大人令,街上各色人等限一個小時之內各歸本處。入夜後治安署將執行嚴打,無故喧鬧者殺,為非作歹者殺,明火執仗者殺,軍法無情,勿謂言之不預也。”
此時的街面上早已混亂不堪,各種各樣的浪蕩子肆意享受著他們的狂歡節日,聽見騎兵的話,一些穿著城衛軍制服的漢子大叫道:“別聽那家夥唬人,斯迪威城已經沒有治安官了,大家盡情的搶吧,搶錢搶貨搶女人,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地痞流氓們全都歡呼起來,更加激烈地發洩他們過剩的精力。
傳令的騎兵冷笑一聲,策馬奔向下一個街口去了。
溫德爾也是冷笑:“這個康澤斯也不知道什麼來路,一點也不懂得為官之道,新官上任嘛,總有各路打點,各處關系疏通,怎麼可以一來就喊打喊殺呢?我敢斷定,他的這個治安官肯定做不長。”
一言未必,他已經被米拉拖著狂奔起來:“他的官做得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這家夥說殺人就一定會放手殺人的,我們再不跑回旅舍去,真的會被他一刀砍了的。”老騙子也著急了:“可是我還有好多東西丟在住處沒拿,咳,只是私人物品,伊莎貝爾小姐請收回你那貪婪的目光。”“笨蛋,現在是命要緊還是東西要緊,明天再去取吧。”
這一夜,米拉把頭深深埋進被子裡,假裝聽不到外面傳進來的聲聲慘叫。
第二天一早,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駛在斯迪威城最寬闊的大街上,蹄聲滴答滴答打破了不尋常的寧靜。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青石街面好象水洗一般的潔淨,許多石縫裡還殘留著妖異的紅色痕跡。長街兩旁每隔幾米就插上一根竹竿,每根竹竿的頂端都懸著一顆面目猙獰的人頭,竹竿整齊地向前延伸,人頭也無窮無盡地迎面而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彷彿能聽見悽厲的鬼嘯。
快腿今天似乎也老實了不少,安靜地駕著馬車,老半天才蹦出一句來:“康澤斯這是把城裡的男人全殺光了嗎?”獨眼從後車的車夫位上悠悠地道:“全殺光是不大可能的,不過看這數量,估計城裡每五家就得有一家帶孝的吧。”
米拉斜靠在軟墊上,默默地看著窗外滑過的竹竿和人頭,口中喃喃念道:“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大早的又在發什麼瘋呢?說你呢,把腳收一收,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嗎?一點眼力價都沒有。”伊莎貝爾好象完全沒有關注外面,只是熱火朝天地數著溫德爾腳邊的一堆金幣和珠寶。
老騙子這時已洗去了化妝,現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只是臉上表情頗為愁苦:“這些都是我的。”“我知道,不過你坐馬車難道不該給車錢嗎?”“可是這馬車也是我買的。”“我知道,但是沒有我們這麼多人保護你,你敢自己趕著馬車出城嗎?”伊莎貝爾把翠絲拉到身邊:“還有我們兩個青春無敵美少女貼身保護你,難道你不該付出一點小小的出場費嗎?”
翠絲很想繃住,可還是忍不住抿嘴笑了,她發現自己這幾天笑出來的次數幾乎比過去一年還要多,就連咳嗽似乎也減輕了不少。翠絲有些惆悵地望望發呆的米拉,要是他真是自己的哥哥該多好啊。
溫德爾腦門上掛滿了黑線:“你不是從教廷出來的麼?怎麼還這麼貪財?”
“哼,你見過哪個教廷的人不貪財的嗎?”
溫德爾想了想:“是啊,我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呢?你這個觀點對我的演藝事業很有幫助,看來以後我也可以突破一下戲路,扮演一些神父之類的角色了。”
出了城門,世界一下子變得無比美好,空氣中再也聞不到那種淡淡的血腥味道,為了平複心情,米拉通知所有人下車休息一會。
溫德爾一下車就跳了起來,急忙找到米拉道:“你這路不對啊,明斯克是在南邊,你怎麼出的東城門?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
米拉淡淡地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們只不過順道去看一個朋友而已。”
吃貨抱著一盆虎皮鳳爪跳下車來,快腿探手想要先撈一個,卻被吃貨幾勺子打退:“還沒拌好呢,你猴急個什麼?”快腿嘿嘿兩聲閃到一旁,吃貨左顧右盼道:“不是說開會嗎?怎麼沒動靜呢?”
“開會?”米拉的神經又開始敏感起來:“你們要開什麼會?為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有什麼不法的勾當瞞著我?”
快腿笑嘻嘻地道:“沒什麼勾當,就是剛才塔倫說他居然沒有外號,我們琢磨著給他起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