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餘波未了,至少韓經現在仍然有些訕訕然。
臉皮再厚,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紫女。
“紫女姑娘留下了一封書信,清晨就出發去其他地方的流沙組織處了。”
典慶遞過來一封紫女交託的信箋,韓經既大大鬆了一口氣,又有一絲悵然。
紫女找的這個理由非常適宜恰當,楚地流沙組織已經全部姓衛了,其他地方的流沙成員紫女還要進行編制處理。
“看來回到漢城後需要跟老九好好談談了。”
斷魂谷之事還在讓韓經頭疼,前線秦楚交鋒驟然息兵又吸引了韓經的目光。
項燕得頭曼使者通報,起兵三路攻秦,一出平輿,一出寢地,郢都一路由楚王熊負芻親領增援。
楚國一方是人多勢眾,秦國王翦是用兵老道,以逸待勞。
結果雙方都沒能找到機會給對方以重創,鏖戰數月,項燕引兵還屯平輿,王翦也將秦軍主力撤回武關。
在這之前,北境的蒙恬已經奇襲設伏擊破頭曼,使得對方忙於彈壓浮動的草原局勢,王賁軍團也自魏趙故地抽身南下,進逼楚地,為王翦主力造勢張目。
之所以蒙恬沒有抽身南下、王賁沒能順利合流、王翦也輕易放過攻城不利的楚地退回家鄉,是因為雙方都沒糧了。
戰事連連,徭役徵發不絕,兩國都到了亮家底的時候。
雖然秦國的準備要更足一些,但秦人個個勇於公戰,樂於沙場建功受爵,沒有壯勞力在田間耕作,鄉里閭間的生產破壞得相對還要嚴重一些。
為了奪取天下所準備的數年軍資一旦耗盡,咸陽宮裡那位心吞日月的千古君王也不得不暫時將他的目光從楚國廣袤的地圖上移開,皺著眉重新關注起秦地近二十郡的國計民生。
兩年聚斂,再徵楚國,務要一舉破荊,成不世帝業,已經提上了剛剛下令息兵的秦王政的日程。
楚國地大物博,民物豐阜,但它也沒有餘力再打下去了。
憑著初接戰時的一鼓作氣,攻破秦國邊邑小城若干,再後來就沒有什麼亮點呈現。
原本儲備就不夠的軍糧也不夠用了,秦人的收兵令楚王與項燕同時鬆了口氣,真怕秦人不依不饒,全力打下去。
指望來指望去的盟友別說在秦國腹心掀起風雨,連一點漣漪都沒泛出,就這麼被秦人給解決了。
合圍秦國之策徹底失敗,兩國之外的齊國又是與楚有宿仇,事秦已久,上下皆不欲與楚共謀抵搞秦國。
現在的局勢對楚國極為不利,好在雙方都陷入了軍糧短缺的困境,得以偃兵息鼓。
只是楚人好不容易擰成了一股繩,這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濤濤抗秦之心一朝散開,想要再聚集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上將軍,天道何其不公!”
“三面伐秦皆無功於天下,反而是頭曼遭重創,燕趙授首,我大楚頓挫,軍民士心盡喪。”
熊負芻自登王位以來,宵衣旰食,面對強秦的重壓,不敢有絲毫懈怠。
只是才具上的不足使得他疲於奔命,不過中年就已經兩鬢微斑。
“盟友盡失,天時地利人和可謂皆不在我,下次秦國再舉國而來,我大楚將何以當之?”
秦國已經將大半個天下收入囊中,集中精力攻楚的話,就是順江而下,直達楚國最繁華最腹心的地帶。
想到種種可怕後果,擔心將來無顏下九泉見祝融氏的列祖列宗,楚王負芻不禁闔上雙目。
胸中一股鬱郁之氣縈繞不散,使得他語音微顫,“秦國益強,楚國恆弱,荊楚士民將為秦為所虜也!”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