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城外濃煙滾滾,上風口吹過來的煙塵遮蔽住城牆之上部分守軍的視野。
幹牛糞跟溼草堆積在一起產生的刺鼻辛辣氣味隨風飄來,迎著風向的魏韓守軍被嗆得嗓子發乾發癢,兩眼也通紅通紅的。
秦軍營地搭建的高臺上,鼓點連綿不絕,高昂急促的鼓聲激盪雲霄,箭塔之上旗幟揮舞不絕,那是大纛之下的主將在調兵佈陣。
新近打造的樓車隨著木輪的緩緩移動在不斷向新鄭城牆靠近,城頭雖然以箭雨加以壓制,但效果欠佳,巨大的車身為底下推動樓車計程車卒提供了極好的遮蔽作用。
“快上飛石!”
魏軍俾將連聲高呼,佈置應對手段。
樓車靠弓箭可沒法破解,只能由從城牆兩側懸掛而起的飛石衝擊打散,飛石從這麼高的地方放下來,威力不下於石炮,一旦擊中,就留下一地碎木。
樓車耗費太多,工藝複雜,這次攻城,秦軍也沒打造太多,眼下葉騰最主要的攻城手段,還是雲梯。
因地取材,製造的各種簡易雲梯雖然防護性不強,但勝在簡單易造,加上設計合理,手攀腳爬都非常方便。
蒙著牛皮的衝車越過填實的護城河朝著城門撞去,不斷有推車計程車卒被從盾牌間隙透過來的弓箭射殺,釘死在城下,但馬上又有其他人撒開腳跑過來頂替缺口。
此前新鄭城內的守軍已經餓著肚子守了城池半個月了,士氣正是低落之時,但憑依堅城,應付秦軍的第一波攻擊是沒有問題的。
兵法雲,夫攻城,倍則圍之,十則攻之。
據險而守比仰攻城頭有著太多的優勢了,至少弓箭對射佔據上風的總是守在高牆上的守卒。
葉騰也是在綜合考慮了雙方的實力對比後,才作出攻城的決定,城中斷糧已經有三天了,而南陽軍團養精蓄銳正是鬥志最為旺盛的時刻。
李信方向有新的軍情傳來,大量魏軍正在陳留集結,不排除這去生力軍是為增援新鄭逼退李信而準備的。
雙方就像在賽跑,比的就是速度,缺的都是時間。
輪番攻打了五天了,大量消耗削弱了守軍的意志與體力。
秦兵發起了今日的第一波進攻,身材高大,兩臂粗壯且修長的材士弓手在兩翼盾牌手的掩護下,冒險欺進城下五十步以內,站定身形,開始拉弓射箭,朝城頭傾洩著箭雨好為攻城器械的靠近減輕壓力。
當弓手被居高臨下的守軍壓制後,中軍大纛下傳令兵飛馬而出,揮舞令旗,成片的蹶張弩手快步向前,百步以內躺坐在空地上,隨著軍官的一聲斷喝,黑壓壓的弩矢如同垂天之雲朝城頭飛去,一下子就將守軍的歡呼聲釘在城樓。
“風!”
“大風!”
守軍的氣勢被打壓住,等待觀望的秦軍發出整齊的呼聲。
衝車被城樓扔下來的滾木擂石阻住,有的直接被砸壞,直接突破城門看來是沒有可能了,只能寄希望於大量的雲梯攀登而上。
不斷有云梯靠上城頭,秦軍先登勇士靈活如猿猴,叼著刀背就往上竄,城上守軍拼命揮砍,期求斫斷竹梯。
先登銳士被木石磚塊擊中,跌落下來,後面的仍是一聲不吭,繼續往上爬,終於有人爬上城跺,跳上城牆,轉眼就被數柄長矛挑起,拋落在地上,雲梯也被踹倒,朝著地面落去。
嘶吼與慘叫在擁護的城頭交織,不時有在箭雨掩護下的先登之士跳上城頭,但極少有能開啟局面的,在城牆之上以一敵眾,最終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血灑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