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邯鄲,一路小心,我有軍務在身,無詔不得回都,這隊護衛精騎是我親兵,讓他們一路護送公子吧。”
李牧擔心有被衝散的胡人越過了雁門,特地派出親衛護送韓經。
有騎兵護衛,過長城穿城塞都方便了許多,一路暢行無阻。
公子趙嘉收到韓經在李牧親衛護送下來到邯鄲的訊息時,一再懷疑是聽錯了。
原本是里長城實力最墊底的,來了個更弱小的韓國公子,哪裡想到,半年功夫,後者就生髮起來。
公子嘉對韓經不無好奇,趕緊設宴款待。
韓經是幻音坊後臺的事實早已被有心人偵知,人們也形成了韓經喜好風月煙花的認識。
燕丹約見韓經在妃雪閣,趙嘉安排在邯鄲群芳館。
“經公子,嘉可是早就盼望與你一見了。”
公子嘉不知是自來熟還是慣於籠絡人心,初次見面就顯得格外熱情。
一邊與韓經互相行禮,一邊親自為韓經引路。
要說這群芳館,規格檔次可絲毫不下於妃雪閣,趙舞更是譽滿天下。
燕人在此留下了邯鄲學步的故事,步伐姿態都這麼優美,更何況嬌娥旋轉掌上輕呢!
“經公子有所不知,嘉如今也是邯鄲風月之地的常客了。”
“聽聞公子在韓國透過幻音坊破局而出,嘉倍受鼓舞,只是掣肘太多,空落下個名聲,這朝堂、江湖,內內外外,我是一點也插不進去手啊。”
韓經聽公子嘉在此抱怨,一般初次相見的兩人,按理說不會有這樣交淺言深的行為,也不知道趙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面帶真誠的敷衍著他。
“嘉公子多慮了。”
“您是趙王兄弟,得以大用是遲早的事,何須如此焦灼。”
“哎,幼弟趙蔥與我不睦,處處在大王那裡打壓擠兌於我。”
趙嘉嘆了口氣,“只因為朝堂之上,我曾因軍餉之事為李牧將軍說過幾句話,又被大王寵臣郭開忌恨,屢次為難於我。”
沒有提到的是,趙王遷因為此事,疑心趙嘉這個哥哥與邊軍將領李牧有勾連,昔日平原君比趙王的威望都要高,平原君既去,趙王怎麼可能容忍再次出現一位平原君。
看來趙嘉還真不像是話裡藏著話,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眼見子侄輩的韓經都已經嶄露頭角,一直也沒有人能夠傾訴,現在有了里長城的自己人,一吐胸臆罷了。
“趙國政局亦是一潭渾水,燕丹在燕國有雁春君牽制,魏氏兄弟頭上有魏老太后,我就更不用說了,只是韓國無足輕重的一名公子,虎狼之秦窺伺在外,內部仍爭鬥不休,哎。”
韓經的這聲嘆息情真意切,確是肺腑之言,里長城的這些人都不能集中力量改革國政,壯大自己。
各國君王治理國家那叫一塌糊塗,玩弄權術個頂個的厲害。
韓王文武分治,還不滿足,讓幾個兒子也入局成為籌碼,他好掌握著平衡。
燕王喜就更不用說了,燕丹威望過高,扶植出雁春君給燕丹使絆子,說到底都是為了更長遠穩定的掌握權利。
趙王遷身中權力之毒亦不輕,要不然公子嘉的一腔熱血也不會屢屢遭潑冷水。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趙國男兒更有血性,一直處在抗秦第一線,即使與公子嘉不和的趙蔥、郭開等人,亦是抗秦派,只不過是各自的算盤打得太精罷了,趙嘉又何嘗不是有自己的算盤。
當年長平之戰,趙人家家戴孝,幼子號父,新婦喚夫,成年男丁都死在秦軍的屠刀下,這種對秦人的仇恨不是一代兩代就能消散的。
趙嘉:“我雖然沒能立足於江湖,但也發現此地一個妙處,就比如這群芳館,就是一個好去處。”
“邯鄲人都只道我揮金如土,貪花好酒,卻不知我在這情話醉話中能得到多少有用的訊息。”
幻音坊就是為了蒐集情報而建的,公子嘉也發現這種地方容易讓人喪失警惕,說出一些平時悶在肚子裡的秘密,只可惜他出身不利,主要還是樹大招風,被多股勢力共同針對了。
兩人邊走邊說,偶爾還停下輕聲秘語幾句,此時才步入正庭。
群芳館就如同一個放大版的紫蘭軒,只不過正庭大廳多了很多散座供人聚飲,中央有色藝雙全的女子翩躚起舞。
管事就站在樓梯之間,看著進出出的客人,一旦有貴人熟客進來,立馬招呼二樓三樓雅間有請。
趙嘉一進來,就被引著上二樓雅間,只是看著焰靈姬跟著韓經一塊上樓,心下犯難,樓內姑娘與眼前之人相比,不過是螢火之光,不知道該找誰作陪。
好在趙嘉給她解了圍,“安排一間靜室即可,我這朋友不喜喧鬧。”
又朝廳內一擺頭,“老規矩。”
管事莫名的臉犯潮紅,舉起手臂就大聲吆喝起來,“今晚由趙嘉公子會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