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費心了。”蘇未看著眼著的紅豆沙一時心頭有些複雜。
“鐘柔之前去找你說了不該說話,我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別介意。”
“對不起,關於鐘小姐那天來說過的那些話,我不能違心的說出我並不介意的話,而且您的道歉我也不能接受。”蘇未看著對面坐著的江珊眼神清澈澄明態度恭謹坦然,“我想您今天找我過來也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您是長輩,有什麼話您但說無妨。”
對於之前的事,江珊笑笑也不再多言,放下手裡的咖啡杯轉而切入了今天的正題,“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得到,我今天是為父親的事情來的。”
江珊見對面坐著的蘇未沒有太多的抵觸情緒便繼續說了下去,“我聽說他現在的情況不算好,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他的,不管如何。”
“對不起,如果您是為這件事來的,那我幫不了您什麼了。”
眼見著蘇未抵觸明顯,江珊繼而笑道,“你看起來明明溫溫婉婉的樣子,原來還是個倔性子,跟你父親一個樣兒…看我,你不願意我不該再提他的,這樣吧,我明天就要走了,歸期不定,走之前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嗎?”蘇未看著江珊問道,不知怎麼心裡不安的同時又有帶著一絲莫明的期待,失了平和。
“嗯,當是了我一個心願吧。”江珊態度依舊如初,不變絲毫。
蘇未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出了咖啡廳跟江珊上了等在一邊的車子,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蘇未沒有江珊亦是沒有。她做了能做的,當年破壞了鐘懷瑾的愛情,現在走之前如果能幫他一把,也算還了他的,自此各自安好,兩不相欠她也能心安了。
蘇未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倒後的風景一時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麼,更不知道江珊會帶她去哪裡,只是她也沒有疑惑很久,就見車子轉了彎沒兩分鐘眼前已是和剛剛的繁華喧囂的都市己是兩重天下,樹木蔥蘢厚重,綠蔭重重中稀稀疏疏隱藏著一棟棟獨立的小院落,看起來幽深寧靜,蘇未不知道這樣寸土寸金的四九城裡還隱藏著這樣的地方,她雖以前也在北京呆了幾年對這個城市卻是不算熟悉的。
車子停穩,蘇未也收了思緒,司機已經開了門,江珊下車,蘇未也跟著推開了車門。
“就是這裡。”走到一座房子前,江珊側身對著蘇未笑道。
蘇未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房子不像是新建的,白色的主體,下半部分有一米多高砌著不規則的石頭看著古樸又典雅在這疏闊嚴整的北方看起來很有些江南風韻。
江珊拿出鑰匙已經不像是多年前來的哪次在門口猶豫踟躕,坦然平靜把鑰匙插進去旋即擰開,沒有一絲遲疑,她沒想到有一天還會到這裡來,而且是以這樣平靜安然的心態帶著他和她的孩子過來,有時候人的際遇還真是不可預料。
“進來吧。”江珊推門進去,轉頭看著在身後沒有跟上來的蘇未。
“我能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蘇未在最後一刻遲疑了,或者說她是害怕了,一股心慌的感覺油然而生,突如其來又像是意料之中。
“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放心,這裡現在沒有其它人。”蘇未的遲疑江珊看得清清楚楚,“來都來了,進來看一下吧,你不會後悔的。”說完沒在多言走了進去。
蘇未在原地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房子很寬敞,進門後入眼的是米白主色調的客廳,天氣很好,陽光從落地窗溜了進來,穿過透明的白色紗簾灑落在窗邊的搖椅和幾盆長勢旺盛的馬蹄蓮上,幹淨溫馨舒適雅緻中透著飄逸浪漫,更有絲絲的熟悉之感,刻印在骨子裡的熟悉感。
“這些留著以後慢慢看吧,你先跟我來。”蘇未眼裡些微的驚訝江珊看得清晰分明,只是驚訝還是什麼與她已經無礙了。
蘇未收回神思跟著江珊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在一個房間的門口站定,江珊看著她笑了一下,輕松釋然。
江珊推開門,沒有走進去,側身示意身後的蘇未上前。蘇未近前一步看到房間裡的光景已是瞭然這是什麼地方了,其實剛剛在下邊看到的情形她在心裡已經有了隱隱結果。
看著整個房間裡都是母親的畫像,蘇未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紛擾混亂,更不明白江珊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到底有什麼有意。
“你母親很漂亮,你跟她很像。”江珊語氣平靜,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
“我沒有想到我這輩子還會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當年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現在已經不大記得起來了,你父親,這些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鐘柔不是你父親的孩子,她是我跟別人的女兒,我們跟你父親做了三十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以前年紀小,總覺得什麼都可以努力,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可是到頭來卻…”
“我父親跟你爺爺是戰友,也是他手下的兵,曾經救過他老人家,所以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爺爺的時候開始,印象裡他都很疼我,所以當年在他老人家知道我喜歡你父親的時候立馬和父親就定下我們的婚事,可是在你父親回來後卻遭到了他的反抗,你爺爺半輩子沙場鐵血,性子剛硬。”
“再後來,你父去了上海找你母親,可是過了幾個月之後卻是他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
蘇未一直盯著牆上掛著一副母親的畫像出神,畫中的母親低頭淺笑和煦幽雅,眼神清亮溫柔,蘇未看著不覺便出了神。
“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幫他辨白什麼,只是把真相告訴你,恨一個人很容易,但假裝恨一個人卻是最難的。”
“這個是當年私下偷偷配的,這裡本是屬於你母親的,這個你留著吧。”江珊把剛剛開門用的鑰匙連帶著一個紙條放在蘇未的手裡,“我明天就走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就不等你了,再見。”
“不對,應該是不見的好,我想你大概也是不希望見到我的,保重吧。”
江珊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沒有一絲的遲疑,更沒有再回頭看過一眼。
蘇未看著手裡的東西一時有些愣怔,回過神來再抬頭看著滿屋子母親的畫像,不管是油畫還是素描都很傳神,或低頭沉思或抬頭淺笑,把母親清新淡雅的氣韻表達的很完美。
蘇未在畫室呆了有兩刻鐘便下了樓,看到那個佈置和母親生前臥室角落相仿的陽臺便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坐在搖椅上跟著跟著椅子的慣性輕輕晃動。陽光正好,隔著紗簾也還有些微的刺目,閉上眼睛耳邊一直回蕩著剛剛江珊說過的話,一時間蘇未覺得神思有些混沌不甚清明,很多以前認定的事情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油畫顏料,風吹過就重新變了樣子,改了形狀,重新排列開來形成了新的畫卷。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呀寶寶們,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