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雖然渾身難受,但畢竟吸食的時間尚短,此時勉強還能維持著一絲清明,堅持不肯再用阿芙蓉膏。
但是這種煎熬也十分傷身,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不想在臣下面前出醜。
以為自己想通了的劉啟快步跟著朱儀彬進屋,看清大堂內的情況之後,整個人都嚇傻了。
朱儀彬看到屋內的情況,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十分果決地道:“皇上,微臣得罪了。薛將軍,劉總管,請您二位來幫忙固定住皇上的身體,微臣施針先幫皇上緩解一下痛苦。”
劉啟被點了名,這才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衝過去。
“皇上,臣失禮了。”薛承伸手控制住小皇帝的雙腿。
“皇上,老奴冒犯了。”劉啟哭唧唧地按住小皇帝的雙手。
朱儀彬在朝中有個外號,叫做醫痴。
尤其是遇到疑難雜症,或是自己從未碰到過的病人,那股勁兒立刻就出來了,廢寢忘食也想把病症搞清楚。
所以自從薛承派人請朱儀彬來衙門牢房之後,他就對這個從未見過的病症充滿了興趣,最近當值的時候就在太醫院翻看醫書;不當值的時間,基本就都泡在侍衛親軍馬軍司衙門,診脈、開藥、施針、記錄,忙得不亦樂乎,至今也積累了不少經驗。
眼看朱儀彬從藥箱內拿出針包就要施針,項昌林卻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道:“老朱啊,你、你有把握麼?”
這話叫人如何回答?
但凡是給皇上施針,誰敢託大說自己有把握?
更不要說對於阿芙蓉上癮這個病症,如今除了朱儀彬,其他人別說辦法了,根本連線觸都沒接觸過。
薛承不想讓朱儀彬一個人承擔這個責任,正準備開口說話。
誰也沒想到,小皇帝突然用顫抖的手抓住朱儀彬,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道:“扎!朕、恕、你、無、罪!”
朱儀彬被感動得雙目泛紅,跪在小皇帝身邊,聲音哽咽地說:“臣定當竭盡全力。”
雖然聲音發顫,但是朱儀彬下針的時候手卻依舊很穩。
幾針紮下去,小皇帝雖然依舊渾身無力,十分不舒服,但是四肢的顫抖抽搐漸漸平緩下來,骨頭縫裡那種讓人沒抓沒撓的麻癢感也有所減輕。
小皇帝突然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原本因為難受而繃緊的身體瞬間軟下去。
劉啟此時雙眼已經被淚水糊得看不起了,只覺得開始還需要自己用力按住的雙手突然間沒了力氣。
他驚得魂飛魄散,張嘴就要喊,卻被薛承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
“皇——唔——”
小皇帝的情況暫時得到緩解,在劉啟的攙扶下勉強坐起身來,靠在他身上費力地喘著氣。
“今日之事,不可外露半個字!”
屋內其他幾人自然知道這件事中的干係,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大齊立刻就要陷入混亂之中了,所以全都嚴肅應諾。
陳瑜白雖然已經轉醒,但到底年紀大了,剛才又驚又怒之下傷了心神,此時還有些渾渾噩噩,並不是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