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帶著姜瑞禾到花廳的時候,下面已經烏泱泱站了一百多人,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發出嗡嗡的聲音。
看到夏月初進來,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有機靈的,立刻行禮道:“見過夫人。”
其他反應慢的或是不情願的,見狀也都跟著行禮問安。
花廳登時又變得嘈雜起來。
夏月初在上首處坐下,沒有急著開口,只淡淡地看著下面。
眾人亂了一瞬,很快又安靜下來,重新行禮問安,這次總算是齊了些。
夏月初點點頭道:“下面的人,有的我已經見過,有的是今日頭一回見,但是正式把人都叫到一起,今個兒算是頭一遭,你們不瞭解我的脾氣秉性,我也不清楚你們的底細。”
她說著,視線緩緩掃過面前的所有人。
下面的人都不敢跟她對視,被看到都急忙垂下頭。
夏月初繼續道:“我這個人呢,脾氣直,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面,把規矩立在開頭,今日把你們所有人都叫來,就是為了跟你們說一說規矩。
“我的規矩很簡單,只有三條,第一,忠心嘴嚴。這個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一旦敢犯,全家連坐。
“第二,不自作聰明。做下人的,可以不聰明,但是不能自作聰明,擅做主張。人在開脫的時候總喜歡說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但是在我這兒,事情既然已經辦壞了,你的心好不好,就也說不清楚了。
“第三,各司其職,各管其事,嚴禁欺上瞞下。人不可能不犯錯,但最怕為了掩蓋小錯最後釀成大禍。犯了錯,只要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我自然不會苛責。但若一味推脫遮掩,甚至釀成更大的禍事,那就不要怪我不護短了。
“這三條,所有人可都聽清楚了?”
下面立刻都道:“聽清楚了。”
幾個原本就是薛家家僕,早就熟識的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這位新夫人,也並沒有他們之前想象得那麼不經事,至少說起來還是頭頭是道的。
夏月初給眾人立完規矩,衝身後的姜瑞禾一擺手道:“念名冊。”
姜瑞禾立刻翻開手裡的名冊道:“葛立斌,四十三歲,妻安氏,四十歲。有二子三女,長子葛濤二十歲,已婚,次子葛源十六歲。長女葛翠二十有二,嫁與莊上賬房,次女葛蘭十八歲,去年嫁與莊上農戶,三女葛珊十五歲,尚未婚配……”
葛立斌便是當初薛家的家奴,妻子安氏是薛母身邊的丫鬟,他在薛家京郊九里莊做管事,當初薛家出事後,葛家全家跟著莊子一起被髮賣,這次也是跟著田莊一併被還回來的。
這些內情,花名冊上都寫得詳細,應該是薛承提前叫人準備給她看的。
“既然一直都在莊子上管事,婚配也都是在莊子上,那就先不用挪動了。只讓葛源跟在將軍身邊打打雜跑跑腿,學著怎麼伺候,葛珊也進府在我身邊做事吧。”
聞言,葛家立刻全家跪下謝恩。
他們心裡也明白,正是因為自家是薛家的老人兒,所以才受夏月初的看中。
在莊子上做管事,雖然油水可能不如府中多,但是畢竟大部分時間都不用伺候主子,日子過得也還算自在。
家中唯二沒有婚配的一兒一女,直接被安排在男女主人身邊,只要事情做得好,以後的前途自然是不愁的,哪裡還有不高興的道理。
接下來兩家原薛家的舊僕,滿東一家和郭興一家,也都比照葛家的來,依舊在原本的莊子上做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