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表白受挫之後,方蒔似乎為了避嫌刻意請了假,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在公司,對此沈白倒也在心底暗自鬆了口氣。因為雖然同樣是被表白,可在沈白心裡,方蒔卻不同於吳佳穎。
吳佳穎此人自不用說,被父母強行按頭定親,本人又極度惺惺作態,後來還敢欺負到老太太和顧西恩——呸,還敢欺負到老太太頭上,簡直大寫的自取滅亡。
而方蒔,一則是顧西恩朋友的——呸,是佟影的學生,性格內向心思純良,二則也是他一開始同意了對方主動接近自己,雖然那時候並不知道方蒔是另有企圖,但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思總沒錯,也難為他在自己還跟那誰在一起的時候忍了那麼久。
思及至此,沈白心裡竟還隱隱生出一絲愧疚出來,是不是拒絕得太過無情了,看把人孩子逼得連續兩三天都不敢露臉,別是又想不開去做傻事了吧。
越想越覺得不對,沈白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快步走出辦公室,踱步到趙晚晚的位置前,敲了敲桌面,沉聲道:“方蒔請了幾天假?”
“啊?”趙晚晚一頭霧水地看著他,搖頭道:“我不知道啊,他的請假流程不歸我管。”
“去問問。”言簡意賅地丟下一句話,沈白整了整西裝領帶,手插進褲子口袋裡,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等沈白電梯下到公司車庫,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到是個s城的陌生號碼,本想拒接,卻在手指按下去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點了接通。
一道略熟悉的男性聲音透著嚴肅急切的口吻問他:“沈白嗎?顧西恩是不是在你那兒?”
沈白的心在聽到那個名字時,條件反射地漏了一拍,開口卻是淡漠的詢問:“你哪位?”
“陸川寧。”對方言簡意賅,繼續問他:“顧西恩到底在不在你那兒?”
沈白好笑道:“你這找人找得也太迂迴了點吧,別說我現在跟他沒關系,就是有關系,他一個c城的人丟了,你打給s城的人找,有用嗎?”
“我跟他在s城,”陸川寧口氣依舊嚴肅,語速飛快:“前幾天來的,我昨天一早有事跟他分開了,結果從昨天下午開始他電話就一直打不通,我現在有事走不開,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邊說完這句之後就掛了電話,留給沈白的是嘟地一聲忙音,和一顆漸漸開始劇烈跳動的心。他的思緒只凝固了片刻,便低下頭飛快地撥出腦海中早已倒背如流的那串號碼,揪著一顆心,果然在幾秒鐘後聽到機械女音提示無法接通。
“操。”沈白突然爆出一聲怒罵,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早已被對方拉黑,無論如何都只會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他慌忙之下又馬上打給江應月,接通之後就劈頭蓋臉地將顧西恩的手機號報給對方,“這個號碼,你現在打過去,能不能通告訴我結果。”
在等待訊息的一分多鐘裡,沈白抱臂立在車頭前,右手緊握拳頭抵住鼻尖,急促的呼吸合著心跳,讓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緊逼臨界點的狂躁情緒。
手機聲的再次響起將他從深淵邊緣拉回來,他顫抖著手飛快按下接通,聽到江應月同樣低沉的聲音回他:“打不通。”
“操……”他一拳打在車頂蓋上,轉過身又重重地靠回車門,那邊的江應月輕聲問:“是顧西恩的電話?”
“對,他來s城了,跟朋友一起來的,可現在我跟他朋友卻都聯系不上他。我操,媽的,顧西恩你他媽到底跑去哪兒了!”沈白壓制不住終於怒吼出聲,江應月感知到他如此失控的情緒,頓了頓,沉著冷靜道:“你先別急,他是個成年人,最起碼的安全意識肯定有的。說不定是去了訊號不好的地方,或者幹脆手機丟了。”
“我辦不到。”沈白的聲音惶然無措,聽到江應月耳中都驀得使他呆住,“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我爸媽,我都可以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他是顧西恩,我沒辦法,因為他是顧西恩。”
安靜了幾秒,江應月快速道:“我給唐祈打電話。”
“等等,”沈白叫住他,神色也總算稍稍冷靜下來,沉聲道:“ 你告訴唐祈,顧西恩是跟陸川蔔的弟弟一起來的。”
“好。”江應月飛快應下,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沈白放下手機,拉開車門坐進去,心頭翻湧的思緒亂如一團麻。
如果真的如陸川寧所說,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就是已經差不多超過24小時都聯絡不上,24小時裡可以發生多少事,沈白簡直不敢細想下去。他再次狠狠地一拳捶在方向盤上,整顆心彷彿被放進油鍋裡熬煎,一種深切的疼痛頃刻間傳遞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
手機的再次響起將他從冷汗淋漓的夢魘裡喚醒,他看都不看直接接聽起來,聲音狂躁又迫切地餵了一聲,對方被他如此激烈的情緒嚇到,結結巴巴地說:“沈……沈總,我問了,行政部的經理說方蒔並沒有跟他請假,而且……我剛剛也打了方蒔的手機,卻提示無法接通。”
“操……”沈白終於爆出了今天的第三句粗口,趙晚晚被徹底嚇呆了,連連道歉:“對對不起沈總,您有事就先忙,我以為您著急,所以就直接打過來了。抱歉抱歉,沒事我就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