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深夜趕回醫院,母親正剛睡熟,沈父躺靠在沙發上,開著一盞小臺燈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他裹著一身寒氣進門,沈父遞給他一個嚴厲的眼神,沈白走近過去,壓低聲音問父親:“媽醒過來了?”
沈父嗯了一聲,“傍晚醒的,喝了幾口粥,就說頭暈惡心吃不下了,剛又睡過去的。”
“醫生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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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點了點頭,“那爸您晚飯吃了嗎?”
“吃了。”沈父抬眼從老花鏡上方看著他,“你公司的事情解決好了?”
沈白笑了笑,挨著父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伸直了兩條長腿舒展了一下腰背,隨口道:“沒有,事情總要一步步地解決。”
沈父哼了一聲,卻面色稍霽,“你做事自己心裡有譜就好。”
“喲,現在說我心裡有譜了?昨天還是混賬東西,還拿東西砸我呢。”沈白調侃著,伸手攬在父親肩上。
“子不教父之過。”沈父鄭重其事地教誨,說完一抬臂膀將他的胳膊推下去,“沒大沒小,像什麼樣子。”
“你就讓兒子搭會兒唄。”沈白往後一躺,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籲了口氣,吐出一個字:“累。”
在他沒看見的角度裡,沈父眼神閃過一絲異樣情緒,片刻後放下報紙問他:“你晚飯吃了嗎?”
沈白只給自己一分多鐘的時間在父親面前宣洩情緒,旋即坐正身子,回答他:“吃了。”
而沈白所說的吃了,其實就是在與質監局的一幹人等在酒桌上喝了幾杯酒夾了幾口冷菜而已。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也別過來了,盡管忙你的去。你二嬸明天過來,我們兩個人伺候你媽就夠了。”沈父拍了拍兒子寬厚的肩,感慨道:“你媽也算運氣好,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沒出什麼大事,不然以後都是你的負擔。”
“我自己媽我能不管嗎?”沈白好笑地回了句。
沈父鄭重地看著他,“那你媽的話你都聽嗎?”
沈白當下了然,笑了笑說:“也不能愚孝不是。”
沈父重新開啟報紙,低下頭目光回到報紙上,朝沈白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別在這兒煩人了。”
沈白起身走到床邊,看著老太太呼吸平穩睡得還挺香,就給她掖了掖被角理了理鬢前的頭發,俯身輕聲說了句:“媽,那我走了啊。”
沈白開啟家裡大門,客廳燈亮著,顧西恩卻不在沙發上。
他換了鞋子徑直往臥室走,卻驚詫地發現臥室也沒人。
“顧西恩?”沈白喚了一聲,結果一抬眼,陽臺推拉門後面,隱約印著一道人影。
“站這裡幹什麼?不冷麼?”沈白拉開推拉門,顧西恩聞聲轉身,手裡拿著一隻細嘴水壺,還是兩人買花的時候順便買的。
他看了沈白一眼,又轉過身去,淡淡地說:“澆花。”
“大晚上的澆哪門子花。”沈白一把搶過水壺握上他的手,隨即大呼小叫地怒道:“你看看你這手,不知道還以為是冰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