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去而複返的沈白,站在顧西恩家門口敲了敲門,等了一分多鐘,裡面卻仍然毫無動靜。
“顧西恩?”沈白嘗試著喚了一聲,伸手扭動門把手,結果門鎖咔擦一下,居然應聲而開。
沈白微愣,繼而輕輕推開門。
門後面,顧西恩站在不遠處的餐桌前,靜靜地望著他,眼角處微微地泛著紅。
沈白瞬間就明白了,面前這個人,在自己第一聲敲門時,就已經悄悄地走過來扭開了鎖,他不肯主動給自己開門,卻可以耐心地站在門後,等待自己轉動開鎖推門而入。
就好似這場感情的博弈,看起來一直都是沈白在主動,然而暗地裡,卻是顧西恩不停地在給對方趁虛而入的機會。
沈白一言不發地走過去,顧西恩卻看著他小小地後退了半步,沈白當即果斷地撈起他的胳膊,將其帶入懷中,緊緊鎖進臂彎裡。
“別退了。”沈白嘴唇輕觸了一下對方微涼的額頭,低聲撫慰:“我在這裡,你還想去哪兒呢?”
下一刻,沈白的肩膀驀得一沉,竟然是顧西恩將頭抵在了他肩上,就這樣靜靜地靠著他,沉默無聲。
沈白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就不要忍著了。”
半晌,才聽到顧西恩甕聲甕氣地小聲說:“不想哭。”
沈白嘆氣:“唉,我覺得你想。”
顧西恩一拳捶在他的肩頭,順勢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低聲在他耳邊認真地說:“你來了,我就不想哭了。”
沈白就著他的姿勢,一把將人抱起來,放在身後的桌子上,額頭抵著額頭,看著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說:“這點甜言蜜語可不夠,我胳膊上的傷還疼著呢。”
顧西恩眼中果然浮現出了濃濃的內疚和心疼,嘴上卻不依不饒地回他:“……你活該。”
“可是真的好疼……”沈白將胳膊舉到顧西恩眼前,給他看上面已經結痂的兩道比較深的血口子,繼續添油加醋地說:“我都這樣了,你還要趕走我,身體和心靈同時受到重創,你知道我當時都——”
顧西恩抓過他的胳膊看了看,然後跳下來往臥室走,“我去拿藥箱。”
沈白:“……我還沒說完呢。”
顧西恩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再說。”
“情話哪有說一半留一半的道理。”沈白不依不饒地跟在其後一起進了臥室,結果迎面就撞上正對著的臥室床上,那淩亂的床單以及空氣中似有似無的尷尬氣味,他頓住步子,扭頭對正彎腰從櫃子下方抽屜裡取藥箱的顧西恩問道:“你那裡,沒事吧?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顧西恩砰地一下關上抽屜,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站起身飛快地朝外走,隨口含糊地回了句:“沒有。”
沈白屁顛屁顛地又緊隨其後走了出去,邊走邊:“那還真是多虧我昨晚給你清理得及時,江應月那家夥還說我第一次沒經驗,切,老子天賦異稟好——”
“閉嘴。”顧西恩終於忍無可忍轉身怒斥,臉色早已是赧紅一片。
沈白這次倒是記吃也記打,立馬噤聲,老老實實地走到沙發旁,挨著顧西恩坐下,伸出受傷的胳膊舉到他面前,笑得如同一隻偷腥的大尾巴狼:“謝謝媳婦。”
等顧西恩給沈白胳膊包紮好之後,也到了將近中午的時間了,而包紮之所以會耗時那麼久,自然是因為在過程中,顧西恩還要時不時地避開某人言語以及肢體上的各類出其不意匪夷所思的騷擾。
沈白摸著胳膊上的紗布,嘖嘖了兩聲,頗為自豪地說:“媳婦,你說著這算不算愛的那什麼?”
顧西恩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回了句:“愛的供養,再問自殺。”
沈白:“???”
沈白靠在臥室門框上,看著顧西恩放回藥箱,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套嶄新的家居服遞給他:“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你身上煙味兒太重了。”
沈白驚喜地接過來,不敢相信地問:“你給我買的?”
顧西恩視線飄忽一下,狀似漫不經心地回:“嗯,你不是說了要來麼。”
沈白沖過去一把抱住顧西恩,在他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口,不等對方推開,就立馬自覺地閃身起開,一溜煙沖進浴室去了。
顧西恩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後,小聲地吐了個槽:“傻逼。”
等沈白洗完澡出來,臥室和客廳都不見顧西恩的影子,他四下尋了一番,隱約聽到陽臺傳來洗衣機的嗡嗡聲,沈白穿過臥室往陽臺方向走,剛準備伸手推開陽臺推拉門,卻聽到顧西恩似乎在跟人打電話。
沈白頓住動作,豎起耳朵聽了聽,聽到顧西恩跟對方說了一句:“你讓他今晚去你那兒,別提我,就說你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