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破門而出的時候是狼的形態。黑色的影子從銀白色的繭中沖出。但他的狼可不像一隻柔弱的蝴蝶。
感覺到了對方靈力的完整,舒臨安終於徹徹底底地放鬆了下來,他收回所有的保護,用上所有的力量制住了長袍人的行動。
長袍人驚愕不已,他回過頭,只看見了黑色的影子。沒有看見頭頂的雷層籠罩,那雷電沒有聲音,卻在看到的人眼中劈啪作響。
他意識到他晚了一步。沒有同伴的支援,他無法一人敵過兩只妖怪,他想逃,他收回了纏著舒臨安手腕的鞭子,他從狐貍身上起來,然後一支雷電貫穿了他的心髒。
疼痛這才一齊向舒臨安襲來。過於劇烈的疼痛讓大腦下達了昏迷的指令,在昏過去之前,他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想兔子的問題。
靳北抱起地上有著雪白耳朵和尾巴的小動物。雪白的耳朵和尾巴已經沾上了很多的血跡,柔軟的毛結成一團。
是那張會出現在他清晨夢裡的臉。腕上的手環也沾了血跡,所以他感覺到了。但是卻有又長又軟的尾巴壓在身下。
靳北穩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在狐貍的額頭親了一下,帶著他奔向道觀。
狐貍還是兔子之類的,他顧不及驚愕。他的狐貍滿身是血,雙眼緊閉,呢喃著他的名字。
舒臨安晚上醒來了一次,覺得大腦昏昏沉沉地,很難受。身上非常冷,他蜷起來,裹緊了被子。
半夢半醒中覺得有溫涼的毛巾搭在他額頭上,他舒服了一點。床邊有東西,暖爐一樣,他摸索著往旁邊蹭,抱住了暖爐。
然後他感覺手被人掰開。
“啊……”舒臨安有些難受,慢慢地翻了個身,又蜷回了被子裡。被子好冷,他躲在裡面,瑟瑟發抖。
緊接著背上有溫暖的東西貼上來。還抱住了他。
暖爐自己跑上來了?舒臨安迷迷糊糊地想。他驚喜地翻過去,面對著暖爐,死死地抱住了。
靳北低下頭,看見小狐貍四肢並用地纏在自己身上,臉埋在他胸口,尾巴纏著他的腰,滿足地哼哼。
靳北笑起來,又在狐貍額頭親了一下,掛著狐貍睡了。
第二天舒臨安直到日上高梢才醒來。床側高高的窗戶中灑進陽光。
已經十點了?舒臨安頭還有些疼,但比昨晚好了很多。
陽光與被子的溫暖讓他一時想不起自己在哪裡。他愣愣地看著頭頂的瓦片回憶著。
黑色的房梁,淺白的牆壁,樣式簡單的傢俱,道觀……
彷彿猛然躍出水面的魚,昨晚的一切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整個身體繃緊了,想要立刻起身,但全身的痠痛讓他一時坐不起來。
昨晚最後,他看見狼出來了。對方沒事,他就放心地昏過去了。
他昏過去的時候……舒臨安扭了扭頭,看見自己搭在床邊的長長的尾巴。
他驚恐起來,這是在道觀,他想立即藏起狐貍的身份,但這對於現在的他很是困難,床板吱呀響了兩聲。
聽見床上的聲音,原本在床尾小桌子前忙著什麼的人回身,看見他,對他笑了一下,走過來:“你醒啦。”
舒臨安看到狼的眼睛,想到對方眼中的自己。他也不顧全身的疼痛了,恐懼驅使著他飛速地起身,縮到了床角,蜷成一個球。
靳北看著狐貍瞬間變成了床角的毛球,愣在原地,手裡端著的藥碗晾在空中。
他哭笑不得地把碗放在床頭,想要過去拉狐貍:“身上不疼嗎?別亂動,你傷著呢。”
“你別過來!”狐貍在床角說。靳北頓住了,退了回去,挑眉看著對方。
狐貍把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狼的眼睛裡有沒有生氣或者厭惡呢?他分辨不出來。他的腦子太亂了。
舒臨安覺得自己剛才語氣特別不好,他把腦袋露出來了一點,可憐兮兮地解釋:“你……我……我不是……”
靳北忍住笑,對狐貍招了招手:“過來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