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灘某一處私家戲院裡,羅縉和程月磊坐在正對戲臺的雅間裡聽戲,頗為入神,身前瓜果茶品一應俱全,兩側的保鏢恭謹而站,隨時準備守護主子周全。
戲劇的高潮之際,一個保鏢緩步走進來,來到程月磊身邊,低聲耳語了一番,程月磊目光一沉,微一揮手打發了他。
隨即,雅間裡所有保鏢都退了出去,一位俊朗青年走了進來,他的腳步沉穩,身形矯健,目光裡有一道如劍般的光芒,卻始終低著頭。
羅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目光留在青年額頭的一道疤痕上,微一搖頭,轉身繼續看戲。
程月磊將身邊一個椅子推過去,示意他坐下,孟琦穩穩扶住椅子,又推了回去,依舊站在雅間入口的角落裡。
一場戲劇結束,中間休息,羅縉再次回過頭,這一次,他半個身子都轉了過來,看向孟琦的目光微妙而深沉,“怎麼,最近你膽子很大啊,連我的侄子你都敢下手了”。
就在清晨,羅縉接到了來自bj的一通電話,繼而又收到了一套圖片,才知道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已被人打到雙眼皆瞎,四肢關節無法恢複性骨折,正如同爛泥一樣躺在醫院,對方手法嫻熟,分寸極有把握,便是要留他一條命,還要他後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生存。
“所以,我特意來和您請罪”,孟琦微低著頭,沒有辯駁,直接承認了。
“好啊”,羅縉猛然起身,踱步到孟琦身前,隨手掄起一根高爾夫球杆抵住他下巴,氣勢兇狠道,“那我也讓你嘗嘗半身癱瘓的痛楚”。
言罷,他高舉起球杆,發起了狠勁砸向孟琦的後脖頸,孟琦仍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面色不改,只是手微微攥起了拳頭。
孟琦沒有反應,程月磊卻嚇呆住了,他素來知曉羅縉的狠毒,這些年,羅縉在他面前拍倒的人已不計其數,沒有一個能緩過來的,不是半死便是殘,所以他此番揮杆砸向孟琦,在程月磊看來,便是必死的結局。
只可惜,這位追隨羅縉多年的心腹大將,終於看錯了。
那根杆子狠狠的落下,朝著孟琦的脖頸而去,自帶著一陣寒風,卻在最後時刻,停在了距離孟琦肌膚不到兩厘之處。
球杆停滯的剎那,羅縉與孟琦目光對灼在一起,一股鋒芒交織到了一起,然後,羅縉突然扔掉了杆子,大笑一聲,將孟琦拉到了雅座的紅木雕花椅前,讓他與程月磊並排而坐,抬手一指前方,“來,咱們看戲,一起看好戲”。
孟琦沒有推辭,躬身一禮,就此坐穩,無視了一旁神情恍惚的程月磊。
程月磊神情恍惚,不明所以,事實上,連羅縉自己都感到惘然,那一刻,當孟琦凜然的現在門口,目光如劍,氣魄非凡,已讓他起了殺心,這殺心,倒不是因為清晨的那個電話。
正如同羅雨辰分析的一樣,羅縉根本不在乎那個侄子,或者說,他的殘廢反而讓羅縉少了很多麻煩。
羅縉那一刻的殺心,是因為,此番再見,孟琦身上的伶俐又有了成長,甚至,讓他看到了自己當年的樣子,或者更勝他當年,因為孟琦的伶俐很幹淨,有一種如熾熱陽光般的威壓感,讓心靈陰暗的羅縉,有了幾分忌憚。
羅縉內心是極為狹隘的,所以,這些年他重用了很多人,又暗暗的處理了很多人,便是因為他不允許有強者存在,哪怕有任何一點威脅到自己的可能。
他忌憚孟琦,並非忌憚他的當下,而是他的未來,因為當下,羅縉需要孟琦,而未來…。
就在第二場戲劇結束之時,羅縉已有了決斷,未來,當陳家一事平息,他絕心不再留這個青年,所以,那一杆他收了回來,心裡的刀子卻萌生了出來。
午後,羅縉帶著孟琦在sh幾個場子裡轉悠了一番,又見了一個中年男子,便是王允,是sh合眾傳媒的董事長,在sh傳媒領域,如同京都裡的孟東海一樣,都站在訊息傳媒的第一道門檻處,把控著大局,其餘媒體都會受他的影響,依循他的步調行事。
王允也是羅縉的人,這幾年在sh為他傳訊,控制輿論,卻一直不得羅縉的欣賞,因為他的能力實在差了些,以至於先前陳家一動用關系,sh的媒體即刻被封了口,這件事情,著實讓羅縉感到難堪,羅縉不容強者,更不容弱者,所以,這番會見他帶了孟琦去,其實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