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醫藥大學的教研樓外,陳懷和徐浩站在一棵蒼老的古槐樹旁,閑談著一些話題,等著肖飛出來。
肖飛去見羅永毅了,昨夜馮媛的某句話刺激了他,讓他迫切想知曉自己的身世,一早便來到這裡,直面羅永毅。
辦公室裡,羅永毅對這位突然造訪的學生頗感興趣,他打量著肖飛,笑的過於刻意,“若我沒記錯,你頭一遭主動來見我,真不容易啊”。
肖飛微一點頭,面無表情,眼眸中卻沁著一股子期待,“可以告訴我,我的身世了嗎?”。
“走近一點,讓我看清楚你”,羅永毅放下手中的紙筆,側過身看著他道,眉目輕挑,言語中便有幾分調笑與不屑。
不屑自然是假的,否則,他也不會千方百計留住他,羅永毅留肖飛在學校,不僅因為他的科研實力,更因為他對陳家的意義極大,而今又多了一個理由,便是約翰德普。
那位美國人視他若珍寶,甚至,為他改變了來華投資的策略。
先是陳老太爺,再是約翰德普,即便謝文濤都親自來學校見他,全世界的眼睛裡似乎只有肖飛,羅永毅的怨念才會頗大。
肖飛的確走近了他幾步,很坦然,磊落,目光淡漠,亦清澈無比,映襯著他與玉般溫潤無爭的面龐。
命運是最完美的藝術家,將一起美好鐫刻在這位青年身上,卻賦予了他孤獨的心,所以當他站到羅永毅身前,羅永毅至少有一點勝過他,他有自己的家庭,即便那並不幸福。
幸不幸福,都比沒有更強,這邏輯其實站不住腳。
羅永毅抬手指了下樓道裡七零八落的紙箱子,以及堆放在一旁的器械道,“既然你來了,先幫我把那些搬進來”。
他沒回答肖飛的問題,未拒絕,未答允,而是給了他另一份工作,很顯然這是一種為難,肖飛卻沒有反抗,他淡淡“喏”了一聲,捲起衣袖去幹活了。
一走廊的雜物,尋常時候,三四個青年也要搬上半個小時,肖飛一個人,也花了半個小時,半小時後,他如來時一般坦然,平和,幹淨的站到羅永毅面前,淡淡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的身世了嗎?”。
“不可以”,這一次,羅永毅甚至沒抬起頭,隨意打發了他,“你可以離開了,我還要研究課題”。
肖飛愣了一下,不明白羅教授的意思,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走了”,肖飛淡淡說道,他回過身,毫無情緒的離開了,背影微有落寞。
肖飛離開後,羅永毅才抬起頭,一種可悲的勝利感讓他想笑,又想哭泣,他面色一沉,暴起,將手中的本子撕個粉碎,甩進了垃圾桶,方才平複了心情。
肖飛去見羅永毅時,陳懷和徐浩原地等待,等候著實無聊,這兩位小少爺卻也不無聊,尤其是徐浩,小眼睛賊溜賊溜的轉悠,落在校園美女身上,便拔不出來。
陳懷看他好笑,也不道破,他知道徐浩有這種嗜好,平日裡自稱是把妹高手,卻罕見他真的與女人待在一起。
憶忘事,徐浩大學時代曾有一個戀人,念大學的徐浩並不肥碩,或者說,還有些小帥,但那女人嫌他沒錢,與他分了手,跟一個校園大少好到了一起。
徐浩當時沒有表態,只是後來,當大少爺玩膩了那個女人,隨便拋棄了,徐浩二話沒說,將那位大少爺逮到,如同拎小雞子一樣拎到女人面前,暴揍了一頓,方才解恨。
然後,徐浩就被學校勸退了,他倒也沒矯情,拿上行李,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學校,再沒和那個女人聯系過。
或許是受了些刺激,輟學的徐浩開始在商圈裡摸爬滾打,終於初見規模,結識了陳懷,兩人一拍即合,共同註冊了這個投資公司。
徐浩有了錢,人卻愈加肥碩,女人們反而嫌他不夠俊,一來二去,徐浩也皮實了,再不會輕易動心,只在口頭上用女人的話題過過嘴癮。
這便是徐浩的情感往事,有一次酒喝多了,才和陳懷提過,酒醒了之後又不認帳了。
陳懷很少笑徐浩,因為在女人方面,他比徐浩還不如,屬於一個白瓜,完全沒有經驗。
但陳懷有錢,有錢便有女人主動送上門,多少女人想攀上陳家的顯赫家世,只可惜,美人有心,帥哥無意,陳懷依舊保持著單身的狀態,零緋聞。
三個對女人幾乎零經驗的男人,整天膩歪在一起,在外人看來,便極為怪異,徐浩還算正常點,至少會和美女搭個訕,討點便宜佔,肖飛與陳懷就讓人摸不透了。
這兩個美男子,不缺錢,不缺顏,卻不找女人,著實讓各路媒體,腦洞大開。
三個男人住在一起,沒個女人照顧,還有一點不方便,就是沒人會做飯,整日裡不是叫外賣,便是吃飯店,短短一個月,便將杭州遠近聞名的飯店吃了個遍,當然,沒了禿頭老管家幫忙,打掃衛生也都是徐浩,拉著另外兩人親力親為,肖飛也沒資格發呆。
半夜三更時,徐浩會播放一些島國電影看,陳懷偶爾過去看兩眼,肖飛則從不參與,兀自的睡大覺,無論徐浩折騰的多厲害,絲毫不影響他的休息。
這便是三個單身狗的生活,微有些悲慘,卻不影響三人的兄弟情義。
半個小時後,陳懷和徐浩還在教研樓下等待,肖飛終於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眼眸中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惘然。
“怎麼樣,肖小哥”,陳懷連忙迎過去,關心道。
肖飛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徐浩嘖了一聲,“他孃的,這個老教授是不是有毛病,不是說好了,只要你來這邊他就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