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幾年了,你還是這樣要強,放手讓年輕人去幹,不也很好嗎?”,王遠義說道。
楊心萍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微沉,“我想為他多打理些事務”。
“那倒未嘗不可,有事和四位元老商量,不要輕信別人的見解”,王遠義說道。
這句話中,‘別人’指的便是於秀娟,他沒有明確說出了,便是給足了楊心萍面子。
“好的,我知道了”,楊心萍輕聲說道,很多年了,她從沒設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在這間辦公室,與這個男人如此平靜的交談,平靜到,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似乎時光倒流了。
這種感覺很特別,她突然有些恍惚,以至於看王遠義要離開的時候,便有些焦急,說道,“晚上回家吃頓飯吧”,此話一出,楊心萍的臉龐刷的一下子紅了。
女人,無論她再堅強,再獨立,她始終期望的,不過就是一個寬厚的胸膛,楊心萍以為自己會不同,直到王遠義再次出現,站在她眼前,她所有躁動不安的心靈,都得到了平複,她變的簡單和安寧了。
王遠義猶豫了一下,目光掠過她的眼睛,望向了更遠處,“你知道的,這些年我每年都會支出一些費用,去處理些事情”。
楊心萍微一挑眉,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前些日子,在處理蔣委的問題上,於秀娟本想以此大作文章,後來得知了它的用途,便是用作供養黎喆父母的養老,楊心萍為此還焦慮過一陣子,而今,王遠義再次提出,便戳中了楊心萍的心事,事實上,一切與黎喆相關的事務,包括肖飛,都是她極力迴避的,即便,她的心理醫生曾建議她說出來,或者可以取得支援,但她始終沒有勇氣。
“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不用告訴我”,楊心萍說道,語氣沉了很多。
王遠義嘆了口氣,“有些事,我一直在等你先開口,你知道我從不願強求你”。
楊心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的確,自從嫁到王家,王遠義一向尊重她的意見,大到公司決策,小到飲食起居,他算得上是個絕佳的丈夫,可交心的男人,但偏偏是這樣的自己,經歷了太多的不堪和羞辱,才讓這婚姻,産生了莫大的隔閡。
“我先走了”,王遠義溫和的說道,將三本書放到了楊心萍身前,“替我拿給王碩吧,一些為人的道理都在裡面”。
“嗯”,楊心萍接過書,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長久的沉默了下去。
很快的,王遠義走進山泰大廈的前廳,四位元老跟在身後,四周圍滿了員工,電梯口,樓道中,門廊前,保安全體出動維持秩序,還好,大家對這位山泰集團傳說中的董事長都極為恭謹,不需保安動手,自然而然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是的,王遠義不需要天天出現,這次的新聞發布會,他的露面,已經代表了他的態度,未來,所有與他有關的勢力範圍,社會團體,醫療機構,甚至政府機關都會有所表示,這便已完成了山泰改革的第一步。
這種改變,卻不是所有人樂於見到的,杭州陳家的別墅裡,陳老太爺還在盤算著這一次圍堵的失敗,他將原因歸結為肖飛的突然出現,於是,他叫來了羅永毅,兩杯清茶下肚,這位中年教授已惴惴不安,這不是他平時的風格,至少,不是他在輿論面前那種態度。
當管家將第三杯清茶端上來時,他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對著書房躬身以禮,“陳先生,可是因為肖飛的事情”。
“那你以為何事?”,陳老太爺放下筆,將書法作品收好,方才抬起頭,看向羅永毅時目光中便多了幾分冷峻。
“您可能誤解我了,當時我尚在京都出差,並不知此事”,羅永毅微低下頭。
“不知道此事,那你都知道些什麼事情,我給你的唯一任務就是看住肖飛,僅此而已”,陳老太爺甩袖站起,踱步走到羅永毅身前,突然抬腳踹起,正踢在羅永毅的左腳膝蓋,羅永毅一個不穩,半跪在地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行徑,揹著我,你從肖飛那孩子身上得到了多少好處,從那幫外國人手裡拿到了多少利益”,陳老太爺繼續說道,“若你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我將讓你一無所有”。
“是,對不起”,羅永毅面色蒼白,自是不敢多言,這些年他其實為他做了很多事情,譬如引導肖飛進入制藥領域,譬如讓他參與到了華太制藥的科研專案中,又譬如,他未來要實施的一系列計劃,每一步都遵循了陳老太爺的指令,然而他始終搞不懂,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在這位高高在上的陳家家主面前,卻不如一條狗。
所以,私下裡,他嫉妒肖飛,嫉恨肖飛,他知道,即便陳老太爺利用肖飛去完成一些事情,對他,終究是另一番態度,所以當他出現在羅家圍堵現場時候,陳家寧願放棄行動,也要保全這位年輕人的性命,是的,羅永毅說了慌,那一晚,當肖飛和馮媛離開,魏千雪第一時間便通知了他,那位善良而敏感的女人,早已察覺了問題,她希望他有所作為,而他只是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