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看她點頭，說：“那我們後天早上就出發。希望天氣能好一些。”他現在出門，都是要轉機的。要先做農場的飛機到瑪瑙斯。天氣不好的話，總是要麻煩一些。“對了，要帶些行禮，我們可能要住上兩三個晚上。”
緹婭雀躍地跳下地，說：“我現在就去收拾。”
李晟看她小跑著上樓，大聲說：“明天再收拾也不晚。”
“衣服難幹，要烘幹呢。”緹婭的理由也很充足。在亞馬遜的雨季裡，衣服想要晾幹有點難度。
…………
天公並不願作美於人。這個一直停滯在附近的準靜止鋒並沒有移動，或者說是鋒面範圍太廣，天依然在下雨。
不過雨天並沒有影響到緹婭的美好心情。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遠門。之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瑪瑙斯，而且是當天回來的。而這次，她需要帶上行禮，要在其他城市住上幾天。
聖保羅這個城市對於她來說非常陌生，但是有李晟在，她半點不用擔心。
在瑪瑙斯轉機，緹婭第一次和那麼多的陌生人乘坐同一架飛機，也是第一次乘坐那麼大的飛機。在聖保羅下飛機的時候，臉上還帶著興奮的餘味，臉上紅撲撲的。
這次並沒有人來接李晟，不過他已經定好了酒店。
巴西同樣是地域廣闊的國家，哪怕佔一半國土面積的亞馬遜雨林都在下雨，但總有地方是不下雨的。聖保羅的天空比農場上的明媚得多。在車子上，李晟還能看到這座城市依然帶著一絲聖誕的餘韻。不過馬上就是新年了。
十二月的天，在南半球是最熱的月份之一，一下計程車，李晟就感覺到一股熱浪，今年的天氣好像有點熱。不過才走兩步，酒店大廳的冷氣與門口外的熱空氣交織，好像是要提醒這座城市的兩極分化。
國內的旅程並不是很讓人疲憊。緹婭好像還處於第一次出遠門的興奮，在酒店裡安頓好了之後，李晟就帶著她在城裡的主要商業區逛。
聖保羅市，興起於十九世紀末的咖啡種植業。如今已經是巴西人口最多的城市，佔全國總人口的6左右，是巴西最大的城市、工業中心和世界級的大都市。
李晟讓計程車帶著兩人來到迪雷塔街。雖然這一路上讓李晟和緹婭都感受到了這座城市的人口眾多——堵得很。對也讓緹婭有足夠的機會領略真正的大都會。
路的兩旁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很多都是三四十層的摩天大廈。這不是包括瑪瑙斯在內的任何亞馬遜流域城市能媲美的。
然後李晟又帶她逛了一下真正的大商場，逛一些名牌店，讓她領略另外一種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當天快黑了，他們返回酒店的路上，緹婭在計程車裡，心情就不再是興奮，而是侷促。她沒想到自己好好幾個月拿到的“薪水”，竟然只能買幾身一般的衣服，或者買兩件普通首飾。偏偏她知道她的“薪水”其實是比農場外面同行要高的。
這完全顛覆了她對外面世界的想象：“李，在大城市裡，東西都是這麼貴的嗎？”她今天買了不少衣服，雖然都是李晟出的錢，但標簽上標註的價格還是讓她有點心驚膽戰。一條裙子就要三萬雷亞爾。其實她在瑪瑙斯看到過差不多的裙子不過一千，那都已經讓她嫌貴了。
李晟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也不是說城市裡的東西都是貴的，剛才我們去的都是高檔的商品專賣店。屬於高檔消費，或者是奢侈品消費。這是有錢人的消費生活，買這樣的東西，才會讓他們感到開心。”
他這次帶著緹婭逛街，目的只是想讓她明白，人的生活不僅僅只有吃飯。而不是要嚇壞了她。
緹婭似懂非懂，不過她對這樣的消費理念還是非常的不認同：“其實我覺得，瑪瑙斯也有差不多的衣服，穿著也很舒服很好看。可是價格只要三十分之一。”
李晟知道她接觸貨幣也不過大半年時間，在消費上的觀念還非常原始，只能耐心地解釋說：“人總是想要彰顯自己的地位。但每個人其實都長得差不多，那要怎麼才能讓自己顯得與眾不同？”
“就是靠這些東西？讓人知道他有錢？”
李晟雖然知道這其實不對，但現實就是這樣。愛慕虛榮，這個詞其實應該是中性詞。所有人都愛慕虛榮，窮人有，富人也有。只是窮人靠虛榮不起來，富人虛榮讓人覺得浪費而已。
李晟總是喜歡想一些有的沒有的。而他對緹婭的問題，有過自己的思考：“其實這些東西的來歷非常不簡單。你看著它也許覺得它只是一件衣服，但其實它是一個銘牌。它們都是無數人吹捧宣傳才塑造出來的東西。其實其他衣服也都是一張張銘牌，穿上一件衣服，人的身上就相當於是佩戴了一塊銘牌，代表著身份。”
他沉吟了一下，接下來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讓緹婭的世界觀産生什麼樣的影響：“比如寶石，很多寶石其實都是沒有用處的東西。但它們因為價格高昂，代表著財富，財富代表著權力。”而所有的權力象徵都是人類自己塑造出來的。
緹婭並沒有能馬上消化他的話，而是問了一個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那李是不是很有權力？”
